不得不说,张顺划船的技巧就是厉害!
那船宛若离弦之箭一般破水而行,不多时,就到了南岸!
此时天近半夜,几人本打算就在船上再待上片刻!
女飞卫陈丽卿眼尖,突然指着岸上一片林子,叫道:
“相公快看,那边树林中有灯光透出,定是有人家没睡!
这夜里江面寒冷,咱们不如就过去那里焙焙火取暖,如何?”
王伦没有异议,当下众人一起上了岸头,沿路转入林子里看时,原来这里的灯火却是一个村酒店透出来的!
只因掌柜的半夜里起来醡酒,那屋子破壁缝才透出灯光。
不须王伦吩咐,张顺便走上前叫门道:
“请问屋子里面有人吗?”
不多时,里面出来一个老丈,抬眼打量着王伦几人,口中问道:
“几位客官这是?”
张顺笑道:“这位老丈请了!我等这里刚刚过江而来,已然错过了宿头!
见你这里还亮着灯光,便过来打扰一下!
不知老丈现在可方便我等进去,焙焙火暖和一下?”
老丈说道:“你等是刚刚过江来的吗?
莫说这么晚了不会有船,就算白日里时,看诸位的模样应该也过不得江来啊!”
一听此言,陈丽卿不禁犹疑道:
“老丈此言何意?我等为何就过不得江来?”
旁边崔慧娘接着道:“就是!我等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你这老儿为何还恁般说?”
老丈一面把几人让进屋里,一面说道:
“那江面上有俩个歹人,专门在水上打劫过往客人!
似诸位这般模样扮相,一看就非富即贵,那歹人定不会放过诸位!
是以小老儿才那般说!……”
正说着,就见后面走出一个后生来,生得蚱蜢头,尖光眼,鹭鹚瘦腿,浑身精瘦!
看着王伦众人,便抱拳拜道:
“小人姓王,排行第六,因为走跳的快,人都唤俺做活闪婆王定六。
平生只好赴水使棒,多曾投师学艺,却皆不得传授精锐!
没奈何,便权在扬子江边与父亲一起卖酒度日!
却才俺父亲说得那俩歹人,一个是截江鬼张旺,那唤做油里鳅孙五。
这两个泼贼,如常在这江里劫人钱财,杀人越货,坏事做绝!
几位能过得江来,便已经教人惊奇不已啦,尤其还是这大半夜过江!
若是俺没有猜错,几位要么就是从别处来的,要么就是自行划船过江来的吧!
但看诸位的气度,定是英雄好汉!
却不知如何称呼?”
话音刚落,王伦便抬眼看着他,说道:
“某家王伦,这是我两位夫人陈丽卿和崔慧娘,那位兄弟唤作张顺!
兄弟就是江湖上传言行走迅捷,轻功迅如疾风,快如闪电的活闪婆王定六?”
那年轻后生一听,不禁惊讶道:
“这位哥哥竟然知道小弟?”
王伦摇头笑道:“某惯常在江湖行走,对于天下英雄却是略知一二!
兄弟有本事,更有一技之长,因此我才对你有所耳闻!”
王定六听了,不禁面露欣喜,突然面上犹疑道:
“哥哥刚刚说你是王伦,这位嫂嫂是陈丽卿!
莫非你二人就是前些日子,搅扰东京汴梁城,酸枣门外戮杀花花太岁高衙内的白衣魔君王伦和女飞卫陈丽卿?”
此言一出,不待王伦搭话,陈丽卿便笑道:
“王定六兄弟好见识!
妾身区区薄名,想不到你在这扬子江边竟也知道!”
一听这话,王定六当即抱拳拜道:
“听嫂嫂的意思,这位哥哥果然是白衣魔君王伦呐!
啊呀,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王伦伸手扶着他,笑道:“兄弟客气啦,快些起来说话,休弄恁些礼数!”
这时,就听旁边那王老丈笑道:
“好汉却是有所不知!
我这孩儿,平日里最是仰慕大英雄,真好汉!
今日既见得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好汉了,他自是要异常激动!
对啦!好汉行走江湖,不知身边可需要伴当?
若是看我这孩儿顺眼,不如就收了他在身边吧!
这世道纷乱,我这孩儿跟着好汉,总归能闯荡出一番前途,总比他陪着小老儿在这里卖酒度日,来得强!”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张顺笑道:
“老丈怕是不知道!
这位王伦哥哥乃是山东水泊梁山的大寨主,王定六兄弟若是跟着哥哥,实乃前途无量啊!”
老丈一听,忙拱手道:“请恕小老儿眼拙,竟不知好汉是梁山泊的魁首,俺这里且赔不是啦……”
说着,就要行礼!
王伦忙起身将老丈扶住,笑道:
“老丈再这般多礼,某在此可就待不下去啦!
王定六兄弟若是愿意,我可以带他回梁山!
只是留下老丈一人在此,岂不有些孤零零?
不若老丈也随我一起去梁山吧!
到时候,我让人在山脚再建个酒楼,就让老丈来坐镇,如何?”
一听这话,那王老丈先是一喜,随即摇头苦笑道:
“大头领的好意,小老儿心领啦!
俺倒是愿意去梁山,只是这年纪大了,怕是受不住那一路远走疲累!
就请大头领带着我这孩儿去吧,小老儿便留在这里,安度晚年就是……”
正说着,旁边王定六登时急道:
“爹爹若是留下,岂不每日都要受那油里鳅孙五和截江鬼张旺的欺负?
往日里孩儿在此,他等还不敢放肆!
日后孩儿不在,他等……”
这时,张顺突然笑道:“哈哈!截江鬼张旺已经吃慧娘嫂嫂一箭射死啦!
我料那甚么油里鳅孙五得知消息,定然也会远遁而走!
因此,王定六兄弟就休要担心啦!”
“张旺死了?”
王定六闻听后,不由把眼看着崔慧娘,抱拳笑道:
“小弟就看嫂嫂气度不凡,浑身英气!
张旺那厮最是油滑无比,想不到竟然也死在嫂嫂箭下!”
崔慧娘得意的看了陈丽卿一眼,盈声笑道:
“往日里,死在妾身箭下的惯战大将都不知有多少!
张旺那厮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腌臜泼才罢了,实在是不值一提!”
王定六再次恭维一番后,又把眼看着张顺,笑道:
“小弟刚刚才想起来,这位张顺哥哥,莫不就是那名震浔阳江的浪里白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