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轶下巴杵着梓婋的肩头,吭哧吭哧地笑开了声,他看着梓婋,点了点她的鼻尖:“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听话!好好处理好你那个阿兄,他逃家逃亲,和你都没有关系,若是你心软,沾上半点关系,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温柔的声音,压迫的话语。
梓婋巴拉下他的手,两人拉开一点距离:“你可管的真多!”
“听话!”楚轶沉声道,目光略略偏过,看向假山处,很快又回到梓婋的脸上,又捧住她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一下,“就送到这里吧,我还能不认识路吗?你会去招待你那阿兄去,我空了再来找你。”
梓婋皱着眉头看着他不说话,表情里明显透露着“你找我是不是又想占我便宜”,楚轶一下子就读懂了梓婋的深意,举起双手做告饶状:“不为别的,茶马线的事,有些得坐下来商量!”
梓婋听了这才舒展了眉头,道:“那行,那你走吧!”
“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干脆就赶我啊!”楚轶无奈道。
梓婋只得软了口气道:“更深露重,王爷走好!”
楚轶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看着楚轶离开的背影,梓婋深深地松了口气,心下叹道“这尊大佛总算送走了。”
梓婋整理整理仪容仪表,正准备回花厅去,沈娉婷从楚轶离开的方向走了过来,看到梓婋手忙脚乱地捋着衣裳,奇怪地道:“你干嘛呢?”
梓婋有点尴尬,但还是强装镇静地道:“没干嘛!额,周大哥走了?”
“走了!”沈娉婷道。
梓婋问道:“周大哥没什么不满吧?哎,说好请他的,这弄得不上不下的。”
沈娉婷道:“周统领没事,没说什么,只说下次再约。”沈娉婷看着梓婋担心周茂杨情绪的样子,顿时觉得心塞:傻丫头,你这担心,担心错了对象了,难道不应该担心王爷是否会生气吗?
梓婋松口气道:“那就好,我就知道周大哥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姐姐,我们回花厅吧!阿兄还等在那边呢!”言下之意,就是楚轶小气计较。
沈娉婷任由梓婋拉着回去,看着梓婋的背影,沈娉婷想起刚才遇到楚轶时,楚轶对她说的话:“沈掌柜,阿婋的前尘往事,我都查清楚了。她不懂的事,我会亲自教她。你和岑家的关系,我也清楚,那位岑少爷,还烦请沈掌柜帮助阿婋趁早解决,阿婋身边有我就够了,其他人没必要。”
沈娉婷当时听了还是蛮生气的,心想往日装的儒雅斯文的样子,现在是什么都不要了,听听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堂堂一个王爷要强抢人妻呢!
但是沈娉婷心底里吐槽归吐槽,面上还是恭敬地道:“王爷,阿婋是我亲人,但是我不会为她做任何主,你既然知道她的往事,就该知道她不是一个轻易受制于人的人。她和洛川往日什么关系,现在是什么关系,来日又是什么关系,都是她和洛川之间的事,外人是不好插手的。顺其自然总比强行改变的好,你说呢?”
楚轶嘴角一扯,带着几分讥笑和不屑:“沈掌柜,虽说是强扭的瓜不甜,但它解渴!”说着就大踏步地离开了。
“你!”沈娉婷闻言气结,话堵在嗓子眼里,无法说出口。
一直跟在不远处的笑尘对沈娉婷道:“沈姐姐,我们王爷这次是认真的。你可要好好劝劝言姑娘,别和我们王爷拧着来啊。我们王爷要是真的生气了,那可是很可怕的。”说完就急忙追着自己的主子去了。
现在沈娉婷被梓婋拉着回花厅,心下苦叹道:“你这个臭丫头,惹了什么人呐这是!”
回到花厅,只见洛川独自坐在桌子旁,面色潮红,目光呆滞。
“洛川,这么一会儿时间,你,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沈娉婷被强烈的酒味熏到了,她捏着帕子掩着口鼻,另一只手去揭酒坛的盖子,一坛酒已经没了大半。
“我的天,你什么酒量自己没数啊!”沈娉婷看到剩下的酒就惊叹出声,“这一坛子你想包圆了不成!”
梓婋看向周围:“不是叫书意陪着你吗?她人呢?”
洛川听到梓婋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梓婋,眼睛里似乎含着千言万语,梓婋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阿兄,你醉了,我和姐姐先安排你休息,有什么话,明日我们再谈好吗?”
洛川还是不说话,就是盯着梓婋,梓婋这下是真的害怕起来了:“姐姐,姐姐,阿兄怎么了?你看他,这是怎么了?不对劲的很!”
沈娉婷也察觉到洛川的不对劲,就上前扶住他道:“好兄弟,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你别吓我们。”
洛川看着梓婋,艰涩地开口,声音暗哑,晦涩难听:“好。明天再说吧。”
梓婋和沈娉婷闻言松了口气,于是就赶紧呼喊下人安排厢房,一顿慌乱后,将洛川安排下来。
安排的中途书意端着醒酒汤回来了,梓婋也顾不上问她刚才什么情况,就对她道:“他在东厢房休息,这醒酒汤你端过去给他,让他喝了。别明天一早起来,头疼。”
书意领命而去,剩下沈娉婷指挥下人收拾花厅,梓婋颓然地坐在桌边,看着还没怎么动筷子的菜肴,顿时泄了劲儿:
“这叫什么事!”
沈娉婷听到她的话道:“什么事,你说什么事?你呀,当断不断,现在受其乱了吧!活该!我都不惜的可怜你。”
“我咋办呀!”梓婋愁的眉毛都打结了。
沈娉婷道:“现在去休息,多想无益。其他的人,其他的事,还是等明天一早再说。我现在给江南去一封信,我估计江南还不知道洛川到应天了。还不知道江南那边会乱成什么样子。”
梓婋丧气地双手撑在桌边,塌肩塌腰毫无生气:“姐姐你安排吧!”
第二日一大早,梓婋和沈娉婷一道去东厢房找洛川。
“一个晚上了,该想明白洛川来找你为什么事了吧?有对策了吗?”沈娉婷一边走一边问道。
梓婋拿着早饭剩下的一个剥了壳的鸡蛋,来回揉着眼眶,那浓重的黑眼圈表明她一夜未睡,哈欠连天的她,疲劳不堪:“我脑袋瓜子跟煮粥一样,咕嘟咕嘟了一个晚上,啥都没想出来,我现在头疼的要命。”
沈娉婷看了她一眼,道:“要不我说你活该呢?”
梓婋告饶道:“姐姐,你可别说我了。我知道错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是真的吃到苦了。昨晚你不知道楚轶......”梓婋说不下去了,面色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沈娉婷听到梓婋欲言又止,于是转头看向她,奇怪地问道:“王爷怎么了?”
正当梓婋斟酌着怎么说楚轶要他处理清楚和洛川的关系时,洛川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个人来,小小的个子,神色慌张,缩肩缩背地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就埋头跑了。
梓婋认出是书意,奇怪她鬼鬼祟祟的跑什么,就打算喊她问问出什么事了。沈娉婷眼疾手快地扯了一把她,阻止了她的出声,并且强势地将她拉到了花木背后。
书意跑掉后,洛川也出现在门口,他衣裳不整,发丝凌乱,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神色颓然地扶着门框,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书意。
作为过来人的沈娉婷一眼就看出了首尾,对梓婋道:“走,我们过一个时辰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