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盏隔得远远的，看着那个老头子。
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浑浊的眼球中却透出一股精明来。
这年纪，给夜采薇当爷爷都够了。
“所以你要让夜昭后悔呀，让他下半辈子活在阴影中，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救他。”墨盏轻轻地揉了揉夜采薇的头发，轻飘飘地讲道：“然后再向他伸出援手，等他以为有救了的时候，一脚将他送入地狱。”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独有的澄澈清朗。
这话很恶毒，可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也就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夜采薇点点头，眼睛忽然瞥到一群身着白袍的人，便朝墨盏说道：“佑苍家的人来了。”
墨盏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佑苍莫徇的眼睛。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又很快分开。
按照惯例，佑苍家主进去拜见总统，其余人在门外等候。
佑苍莫徇身上的白袍要比其他人的精致一些，边缘绣了一排祥云，看上去有些飘飘欲仙的意味。
他不来打招呼，墨盏主动迎了上去，笑眯眯地招了招手：“佑苍少主，好久不见啊。”
佑苍莫徇的脸抽搐了两下。
他还记得上回墨盏在半路把他拦下来，装进麻袋里揍了一顿的事。
但他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事儿说出来。
只能被迫挤出了一个不情不愿的笑容：“你好。”
墨盏也不打算跟他磨叽，直接切入了正题：“我又遇见你妹妹了。”
果然听到妹妹两个字后，他的情绪就不淡定了。
他急忙拽住墨盏的手，走到角落无人的地方，问道：“她还好吗？钱够不够用？有没有被欺负？”
“她看上去活不了多久了。”
墨盏答非所问。
知道是这个结果，佑苍莫徇攥紧了拳头，懊恼地垂下头去。
墨盏忽地咧起嘴角，凑到了他耳边，低低地笑道：“她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嗯？”
墨盏眼眸闪了闪，并没有直接点破：“她说，转移术很好练的。”
跟她预想中的一样，佑苍莫徇脸色一僵，紧接着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是很好修炼，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学不会，家族里的其他人又不肯帮我，我真是太没用了。”
他低眉垂眸，死死地咬着牙关，似乎在隐忍些什么。
墨盏对他挺失望的。
或者说，是对于他叫着这个名字，却自私自利而感到失望。
只不过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太好管。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你妹妹的话，就为她找个好点的除妖法器吧。她身后那把剑上全是封印，每次都要用血才能启用，这样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也不管佑苍莫徇到底听没听进去，墨盏径直穿过长廊，找了棵繁茂的大树，在分叉的地方躺下睡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院子里很热闹，墨盏从树叉上跳下来，打了个呵欠。
夜景果然比白天美多了，她挤进人群中肆意穿行，即将经过小木桥时，脚步忽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