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照在她那儿受到的所有屈辱，怕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
他用了云珩的那张脸，自以为可以让墨盏对他一见倾心，从而归降天界。谁料她一眼就看穿了伪装，毫不留情地指出他是个奇丑无比的麻子大饼脸。
活了这么多年，烛照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丑这个字。
这也就罢了，那四只凶兽也仗着有墨盏撑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烛照被果果吐过满脸的口水，被糖包塞过满嘴的千年毒蘑菇，被兜兜烧成灰烬，还被铃铛踩成了一团渣渣。
身体能够复原，可受过的伤害却永远地烙印在他的心中，成为午夜时挥之不去的可怕梦魇。
那时起他就暗暗发誓，若是有一天他能打得过墨盏，势必要将她踩在脚底，逼着她给自己道歉。
这个机会，足足等了一万多年。
“你知道吗？我还真的害怕你被天道拽入虚无深渊以后，就再也出不来了。这样的话，我要找谁报仇呢？”
烛照的手直直穿透墨盏的腹部，取出一颗发着光的东西。这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属于云珩的内丹。
世间唯一的变异白凤凰，自小一身武骨，天赋异禀，学什么东西都比同辈的神仙们快。十七岁独闯魔界归来，便被封为正一品战神，赏赐的封地还是整个天界中灵气最深厚的云荒神境。
烛照嗤笑。
这样优秀的人，却被他骗得团团转。不仅命丧诛仙台，无论转世轮回多少次，都要带着刻在灵魂上的神诅，在每个深夜里痛得生不如死。
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趣极了。
烛照狞笑着，忽然发现周围的黑雾越聚越多，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
神仙妖魔没有痛觉，他抬头时终于发现了不对。
他掐墨盏脖子的那只手，被黑雾侵蚀，已经腐烂得只剩骨头了。
墨盏趴在地上，脸颊的妖纹越来越多，连露出来的手腕和脚腕逐渐爬满了红色的妖纹。
她的妖气本就很强烈，如今更是铺天盖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四周太黑，凛川什么也看不清。虽然墨盏吩咐过不要发出声音，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战况怎么样了？打得过吗？”
话音刚落，黑雾瞬间消散地无影无踪。血红色的光芒照耀着大地，烛照从天上掉了下来，正好落在离凛川不远的地方，身体摔进了淤泥里。
墨盏身后长出了翅膀，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扬，露出来的所有皮肤上全是妖纹，像极了缠绕生长的藤蔓。
凛川从来没有见过她露出这种表情。
那副模样，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在乎，只想毁天灭地，杀人灭神一样。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低头看着身旁的烛照，好奇地问：“刚刚不是你吊着她打么？怎么忽然变成你被吊打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烛照没有回答，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办法回答。
他感觉到了疼痛，这就代表他的灵魂产生了裂缝。要是多挨几下，一定会被打得灰飞烟灭。
千钧一发之际，他毫不犹豫地抓住身旁的凛川，用来当肉盾。
可浮在半空中的墨盏根本不打算给他面子，直直扬起血色光芒，朝着他和凛川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