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一串疑问需要江予淮去帮他弄清楚。
江予淮早有准备，将陈贵妃身边跟着的人统统审过一遍，事情清楚了七七八八。
跟他和沈星河猜测的大差不差，陈敏那一套糊弄鬼的说辞马上被推翻。
甚至他连之前陈夫人装病都给抖了出来。
至于借种生子，江予淮才没蠢到自己去说。
当然不用他说，永盛帝已经感觉到头顶绿油油，陈贵妃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有了那一身的技术，变得吸引他的！
即便还没有证据证明陈贵妃不忠，他也不想认这个孩子。
陈贵妃再次醒来是一天之后。
她在自己的宫中悠悠转醒，愣神了很久才想起来发生过的事。
脑海中老道士吐血倒下的情形，还有自己恍惚中看到的不干净的东西，让才清醒的人不住的泛起阵阵寒意。
她马上摸到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孩子还在不在。
“碧桃！碧桃！”她紧张的喊着自己的贴身丫鬟。
然而进来的却是一个生面孔，“娘娘有何吩咐？”
“你是何人，碧桃呢？”她脑中闪过各种猜测，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惧意。
“回娘娘，奴婢是陛下指派来伺候娘娘的，其他一概不知。”丫鬟面无表情的回答。
“替本宫梳妆，本宫要去见陛下。”
丫鬟却不动，“陛下有令，娘娘的孩子刚保住，只需要在此好好养胎。”
都没说是太医要她保胎，而是陛下下令她只能养胎！
陈贵妃的心凉了一截。
但是转念一想，陛下没褫夺她的位分，说明母亲帮她瞒住甚至善后了。
孩子也还在！孩子就是她最大的筹码。
只要她好好的生下儿子，将来她还是有机会的！
她想的很美，那是她太低估永盛帝的无情。
当晚，李公公亲自来到陈贵妃跟前，善解人意的给了她两个选择：
“贵妃娘娘，说出孩子的生父，陛下可饶过陈家；或者，整个陈家都将成为你的陪葬。”
陈贵妃在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她完了！
她和她的孩子还没死，完全是因为陛下还没弄清楚谁是奸夫！
也是，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他怎么好意思大张旗鼓去查呢。
这事儿只有她和母亲知道，既然母亲没说，那她也不能说！
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尤其是皇帝，后宫的女人多到自己都认不清谁是谁、女人却要从一而终！
他也不看看，自己都成老菜帮子了，还霸占着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们，让她们在这四堵高墙之中守活寡！
若非当初为了自己的后半生挣扎，她对他都下不去嘴！
“李公公在说什么，本宫实在是听不懂。难道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陛下的吗？”
她没那么蠢，不说的话，大不了她自己一个人去死；但是说了，他肯定不会放过陈家和孩子的父亲，到时候就是大家一起去死！
李公公并不意外这样的答案，继续问道，“娘娘，陛下承诺，只要您说出来，可留您性命。”
“本宫说过了，孩子是陛下的亲生孩子。”意识到了死亡临近，陈贵妃反而淡定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公公是准备了鸩酒还是白绫，拿出来就是。”
二人周旋了许久，陈贵妃油盐不进，一口咬定没有什么奸夫。
永盛帝听到这个答案心中稍稍舒服了些许，但是疑虑并未消除。
碍于面子他不能提陈贵妃的事情，可不处理一些人，难解他心头之恨！
于是陈敏被择了个由头免了职。
“至于那妖道，挫骨扬灰！连根铲除！”
永盛帝一声令下，老道士所在的道观被扒，观中能喘气儿的一个不留。
陈贵妃躲过了赐死，活下来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老道士死了，邪术带来的反噬就得她来承受。
没两日，无法伺候太子起居的小翠也被沈星河派人送了回来。
小翠的症状比陈贵妃更严重，成日里疯疯癫癫的，像是被什么吓破了胆。
这主仆二人每到夜里都能看到那些东西，根本无法安睡。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从她们的房中传出，说着那些别人根本看不到的东西，让人毛骨悚然。
整的一到晚上，陈贵妃的宫中就没有下人敢进去。
永盛帝对此视而不见，不出七日，陈贵妃就叫了太医，紧接着太医禀报孩子没了。
又三日，陈贵妃自缢身亡。
……
朝中明争暗斗、风刀霜剑从未停歇，眨眼间两年多过去。
边疆传来急报：北狄人再次南下，开启了新一轮的南下劫掠，请求朝廷支援！
永盛帝眉头微蹙，他最不喜欢听到这种消息！
“诸位爱卿，可有破敌之策？”
三年前，太子设计的新式弩机、复合弓、破甲箭给了北狄当头一棒，让这些蛮人受了挫，消沉了好些日子，永盛帝一度以为自己的治下国泰民安。
他没料到的是，三年间无数场大战，大燕都拥有着压倒性的胜利。
这些蛮人也意识到了他们的差距所在。
不惜花费巨大代价，专攻带着先进兵器的队伍，抢走弩机和复合弓去研究。
虽然他们的冶炼技术跟不上，有些零部件做不到大燕的这么精细，但也可以仿出七八成。
如此一来，大燕先进兵器的优势大减。
哪怕他们造不出破甲箭，也不妨碍他们借着足够多的铁骑和精湛的骑射技术，在战场上重新找回主导地位。
甚至前段时日，他们还借助沙尘天气，玩了一波‘草人借箭’，让大燕制作精良的弓箭损失惨重！
朝臣们也意识到，大燕与北狄的局势，好像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三年前。
“陛下，当迅速派人前去支援！”
“臣附议！”幽云城不可失去，否则整个大燕将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诸位以为，派谁去更为合适？”
或许是三年前的兵器是沈星河所造，或许是太子殿下在朝中的地位已经逐渐稳固，颇具分量。
当永盛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不少人下意识的朝沈星河看过去。
沈星河眼眸微垂负手而立，也不接话。
“星河，你怎么看？”永盛帝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