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京都洛阳南门外,旌旗猎猎,刀枪并举、鼓声震天。十日之期已过,虽然刚下过雪,虽然天寒地冻,但,五万配备了厚棉服,棉手套的宁王军,还是在城下列阵整齐。微弱的阳光照耀在明光甲上,反射出一股耀眼的光芒;晶莹的白雪折射在玄铁甲上,更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城墙上,两万城防军同样严阵以待,城门下,一万神策军也已列好阵势,当先一匹胭脂赤兔马上,端坐一员年轻将领,约莫二十出头年纪,身披黄金狻猊甲,头顶凤翅紫金冠,生的唇红齿白,面如敷粉,很是英俊,却是一脸冷漠,手提一杆方天画戟,冷冷的注视着李胤。正是当今大唐第一青年骁将,敢号称世间无敌的骁将吕奉先,“青年骁勇第一将,黑云金甲力拔山;当世美男第三人,大唐小将吕奉先”。这吕奉先不仅勇武无双,而且长相极为俊美。
世间十大美男,大唐独占一半。头一个自然是玉树临风的李胤,第二人便是东楚太子萧翎;有北李南萧之称。这第三个就数这吕奉先了;位列第四的北凉二皇子,安定王李承俊,第五是大唐笑原平郡王长孙无病,之后便是燕国三皇子慕容熙,幽州小将宇文长安、东楚水师小将周公瑾、宁州猛将马孟起、魏诚王世子,赵凤璃之弟赵如龙。
李胤银盔银甲,外罩白色大氅,胯下纯白战马雪蛟,手里一柄金龙啸月刀,策马出阵,朝城门上大喊:“城上听着,李胤率部前来,一为老镇国公送葬,二为祭典先太子,三为报供奉殿截杀我夫人之仇。尔等速速退去,免得稍后攻城,伤及无辜,城中百姓,各自归家,城破之前,莫要出门!凡我麾下,若有扰民,尽可杀之!”
“呔!大胆反贼!大言不惭!吕奉先在此,也敢妄言攻伐?”吕奉先见李胤竟直接无视于他,顿时心头一恼。
“邱佛陀!火炮准备!”李胤看都没看吕奉先,直接回身下令。
“是!主公有令!火炮准备!”邱佛陀大声喊着,身后传令官瞬间高举令旗,左右晃动,三十门火炮车,被一众士卒推到阵前,火炮军迅速在调整炮位。
“李胤,本相欲携沈尚书,武英公出城与你说几句,可否相容些时候?”城墙上,隆德皇领着文武百官亲自观战,陈文锦站在城头,大声喊道。
李胤一见是陈文锦,忙翻身下马,朝城头上拱手抱拳,躬身一礼:“小婿李胤给诸位岳父大人见礼了。小婿早已言明,此来京城,一,携无香为长孙爷爷发丧送葬,二为祭典先太子;三为诛供奉殿李尘阳等人,以报无端刺伤我妻妾之仇。李胤行事,无不可对人言。岳父大人若有所差,小婿无不从命;然,若是要劝小婿罢兵束手,恕李胤不能从命。”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李胤,你敢兴兵造反,本将必生擒与你,献于陛下阶前!”吕奉先高举手中方天画戟,虎吼一声。城墙上陈文锦正要再劝解几句,却被他无端打断,不由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这个吕奉先,非要闹成不可挽回的僵局不可么?”
“呵呵,吕奉先,李胤见你有些勇力,本无意搭理你,你两度开口相辱,还妄言擒杀本王?就凭你?”
“凭本将手里方天戟,胯下追风赤兔马,要擒杀你这反贼,又有何难?”吕奉先缓缓策马而出。
“哈哈哈,大言不惭,就凭你一无脑匹夫?也配?”李胤忽然脸色一沉,语气生冷的怒喝。
“哼,两军对阵,逞的可非口舌,本将勇武无双,世间无敌……”
“竖子闭嘴,老夫苍星河面前,谁敢妄称无敌?尔,不过宵小之犬,何敢在我主面前狺狺狂吠?稍后,必取你项上狗头,给我主做马球踢!”老将苍星河长须飘动,倒提九嘴凤尾刀,越众而出,端的是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哈哈哈,如此小儿,何劳老将军亲自出马?老将军少歇,末将邓大中,愿替老将军走一遭。”邓大中狂笑一声,一抖手中三股托天烈焰叉,也策马向前。
“哎哎哎!我说老将军,邓黑炭,俺才是此战先锋,你们可不兴抢俺的功劳,要打,也得是俺徐世虎打头阵!”徐世虎横执大斧端坐马上,大咧咧的催马出阵。
“无知狗贼,敢在你家吕爷爷面前狂妄?找死!”吕奉先策马出阵,舞动方天画戟,就要冲过来厮杀。
“啪!”一声枪响,吕奉先战马前额中弹,剧痛之下,连连狂跳,竟然连吕奉先都颠落在地,方才轰然倒地,四蹄剧烈抽搐几下,才终于死在当场。
“吕奉先,不杀你,是看在你爹吕难敌,也算的上是一生为国尽忠,真当杀不得你么?若要杀你,不过如屠狗一般,翻手便可灭。给你爹三分薄面,真当你就是世间无敌了?猪狗一般的蠢货,谁给你的狗胆来我军前狂妄?再不知死活,顷刻让你死在此处。”李胤一手握枪,直指吕奉先,气势汹汹。
“李胤!本……”
“啪”一枪正中吕奉先手里方天画戟小枝,吕奉先不由手里一震。
“怎么?想说我使暗器?老子就让你睁大眼看着用着暗器打你!你若能防得住,我立刻将兵马撤去!”
“啪!”一枪打在吕奉先右脚脚尖前的空地上,吕奉先本能的抬腿疾退。哪知右脚还未落地,随着一声枪响,左脚脚尖前又溅起一股合着白雪的泥土。
“啪啪啪……”。一连十几枪,逼得吕奉先一步快似一步的连连后退,着实狼狈的很。
“哈哈哈……”。看着之前还牛的不得了的吕奉先,竟然被自家主公逼的如此狼狈,所有宁王军将校不由哈哈大笑。
“就这种蠢猪?还敢妄称无敌?哈哈哈……”。
“真他娘的怂货,要是俺,俺便去找坨屎,一头撞死……”。
“世间无敌?这小儿是蠢的无敌吧?……”。
“咱家主公的阎罗弓,连珠弹,火炮,那才真是世间无敌,就这种杂碎?脸呢?哈哈哈……”。
“哈哈哈……你们瞧,那孙子,像不像一只蠢鸭?”
“分明像是咱们主公耍弄的一只猴孙,朝廷真是无人可用了吧?竟派了个这般的傻货出来?真他娘的笑死人……”。
“喂!姓吕的小儿,赶紧把脸夹到裤裆里,滚回家找你阿娘吃奶吧,免得稍后打起来,吓得尿了裤子……”。
“哈哈……吕家小儿,你是他娘的想来笑死你家爷爷们的吧?”
“李!胤!安敢辱我?我要你的命!”吕奉先气的眼睛都红了,浑身打颤,怒吼一声:“神策军,准备冲阵!”
“谁敢?本宫有监国之权,神策军唯有本宫才能号令,吕奉先,你私自集结神策军,是想死不成?”突然一声娇嗔,自宁王军后响起,宁王军自动让开一条通路,从中间向前驶来两驾马车,直接走到阵前,一字排开。中间车上,如花美眷李令月,身披一袭淡紫色狐皮大氅,更将本就花容月貌的她,衬的千娇百媚。此时的李令月,脸上明显胖了些,更添几分丰腴美感,正一手高举着一枚令牌
“神策军听令,就地解散,各归原属。没有本宫监国令,不许私自集结。”李令月朗声大喝。
“哗啦”一声,吕奉先身后一万神策军,齐齐一手紧握手中兵刃,一手环抱胸前,单膝跪地,动作还真是整齐划一,极有视觉冲击。
“神策军谨遵监国公主令!”所有神策军齐声高呼应令,然后齐齐起身,四散而去,瞬间便走了个干净。
“站住!朕命你们站在原地!”城门楼上,隆德皇大声呐喊。
“陛下恕罪,神策军只听令于监国令牌!休说陛下,即便是先皇在世,我等也不能违抗大长公主手中令牌。”有走的慢的神策军,当即朝城墙上大声回答。
“你们……李令月……你是想要我大唐江山,断送在李胤之手么?”隆德皇愤怒的大喝。
“哼!李昶!胤郎已说的明白,我等只想进京为老镇国公发丧送葬,祭典苒儿,处置劫杀云芮的凶徒,然后回府过年。胤郎根本就无心造反,也不稀罕你那视之如命的皇位。分明是你,是你心胸狭隘,嫉贤妒能!是你昏庸无能又刚愎自用,是你双目蒙尘,不辩忠奸。若非你重用奸佞,我大唐朝廷何致如今这般威信全无?何致诸侯无人肯朝?又何致天下如此纷扰?若非你假仁假义假圣明,偏听偏信偏逆子,李莙如何会那般禽兽不如?李苕又如何会那般狼子野心?李苒又怎会横死?苒儿的死,全都怪你,若是这大唐江山,祖宗基业就此崩塌,也全都因你而成!我看你有何面目,去见先皇于地下!你……就不配当这个皇帝!”李令月当众大声斥责,竟然将隆德皇骂的一文不值。
“你……胡说!朕用高廉和沈兴元,不过是行帝王道,取制衡之术!朕是溺爱诸皇子多了些,可,他们是朕的孩子,朕为人父,爱护子嗣……”。
“呸!少在那里惺惺作态!大唐皇帝,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么?恶心!”李云芮啪的甩开车帘,从车厢钻出,直接站在了李令月身侧,双目含泪,高声怒斥。
“云……云芮……?我儿无恙……朕……”。
“住口!当日赫丘城,你派人劫杀于我时,可曾还记得我是你的儿?若飞胤郎拼尽内力相救,当日,我就已经死在了赫丘城!从你下令派人劫杀我那一刻,你我父女之情便已然被你亲手扯断!从我被劫杀重伤几近身死那一刻,你的长女,便已经被你派的刺客杀死!如今,我这条命,是胤郎救回来的,是我家夫君给的妾身这条性命!如今,我可不是你的长公主女儿,我只是李云芮,北疆宁王府二公子李胤之妾!大唐皇帝,收起你那假仁假义,令人作呕的神态,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呢?若非你优柔寡断,处事不明,大哥怎会数次遭人暗算?又怎会横死刺客刀下?若是你肯纳忠言,将李苕李莙一直禁足,悉心调教,又如何会生出如今这些变故?少打那些爱护子嗣的幌子,你……才是天底下,最自私,最虚伪,最让人恶心的人,你就不该有子女!呸!”
李云芮一边大声斥责,一边热泪长流,自赫丘城遇刺,她心里实在积压了太多的委屈,今日阵前见到皇帝,真是又恨又屈,不吐不快。
“胡闹!谁让你们来的?外边风大,小心受了凉气,肚子里的孩子又得闹腾,还不赶紧坐回车里去?”
“胤郎……”。李令月知道,他虽看似训斥的严厉,其实心里是爱护她们,他不想忍让她们左右为难,之前可是特意交代过,要女眷们好好待在军帐里,不许出来的。
“胤什么郎?再不老老实实滚回军帐里养着,回头为夫可不饶你们!还不给我赶紧滚回去?”李胤瞪了一眼李令月和李云芮。然后大声指着车旁跟随的几名侍女,
“腮红,峨眉,若烟、若雨,还不快好好侍奉着你们王妃回去?这个月的月例银子,甭想再要了!混账东西,要你们好好伺候,结果给伺候到阵前来了?要你们何用?”李胤狠狠喝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