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顾星星一副酒精上头的样子,颇有自信地说:“班长你可能不知道,她以前能在名智过的那么顺利,都是我表舅的功劳,我表舅什么人,官二代家庭出身,他想要娶她,是迟早的事。”
“顾星星,你这句话,信息量巨大啊。”陈逸凡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你表舅官大,他看上的人,就得嫁给他?”
“这个圈子里的人,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奥,抢啊,那是土匪吧?”
“人活着,无非就是为了三样东西,名利,权利,金钱,多少女人贴着上去不都是为了这些,再说我表舅那么帅,哪个女人不愿意嫁给他。”
顾星星与陈逸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谈到这里的时候,魏明恍然若失,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黎夏,你会嫁给他吗?”
聚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在魏明说那一句话 的时候结束了。
顾星星当场黑了脸发了火将红酒杯砸在他的脚边,毫不留情地骂了两个字,“贱人”。
她离开后,所有人都追了出去,魏明并没有起身,是慕雪叫住了他:“魏明,你们马上就要订婚了,能不能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她生气。”
随即半推半就半强迫将他地拉出去。
那些人走后,包间空了,黎夏失落地靠在椅子上,掐着眉心想,刚才那几个小时像个笑话似的,工作没谈成,一句话没说就莫名其妙得罪了某人。
魏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黎夏也并不是没有触动,她也会想,要嫁给杨舒怀吗?
可杨舒怀这种家庭出身的人,会娶她吗?
这个问题似乎离他们太遥远,她给不了确切的答案,也不是他们以为一句喜欢就能决定的事。
景南瞥了一眼黎夏,“黎总,现在去哪儿?”
“回酒店。”黎夏站了起来,顺手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联系艾伦,让他准备材料,明天去警局一趟。”
两人刚走出大门口,就看见魏明站在门口抽烟,她很意外他还在这里,上前打了招呼:“你的未婚妻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魏明闻言,垂眸上前一步:“你真的跟杨舒怀在一起了。”紧接着以怀疑的语气又问:“什么时候的事,高中?”
“在一起了。”黎夏对视他,“什么时候,很重要吗?”
“可为什么啊!”
魏明有些激动,上前握住她的双肩。
黎夏想了想说:“魏明,恭喜你。”
他知道黎夏说的这句“恭喜”是什么意思,可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没由来地一酸,好笑似的说:“娶不到喜欢的人,也用不着这些祝福。”
再冷漠的人,听到某些话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有情绪波动。
黎夏抬头望向他的脸庞,只觉得内心很压抑,而他似乎读懂了一样,趁机说:“要是当年是我留你,你会不会留在晋州市,会不会现在收到祝福的人是我们。”
可是那时候,黎夏只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当他说出这句话,她不由地怀疑,这算什么呢?
迟来的告白。
她无法逃避的事实是曾经对魏明狠狠地心动过,可惜他太文雅,也太懦弱,在她最难的时候,不能挺身而出。
当时的他是旁观者,到后来,也是旁观者,现在也是,魏明在黎夏心中就像青春中的奢侈品,那时候没条件拥有,后来有能力也不想再要。
失去的东西,永远只能用祭奠来形容。
黎夏蓦然抬头对他对视,轻轻煽动睫毛又低下头,声音低沉极具温柔:“要是当年你足够勇敢不一样,或许我们会在一起,魏明,我的命运跟你们不一样,我需要一个勇敢的人守护我。”
沉溺夜色里某人神色一怔,像是突然明白了一样,默默放下手,失了心的身体微微一颤。
瞬间,滚热的泪滴砸蛋黎夏手背,微颤的气息扑面而来,“黎夏,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时候你对杨舒怀……”
他没有继续说,黎夏瞬间明白,直接果断地打断了他,“他们说的没错,我喜欢杨舒怀,在很久之前。”
“可……可你那时候,不是挺讨厌他的吗?”
黎夏忍着绝对的痛,狠狠将他推向深渊:“可有的时候,就是因为讨厌才会喜欢。”
大楼四周灯火通明,车来人往,谁也没注意,一辆印着公安字体藏蓝白色相间警车恰好在路边停了下来。
魏明的背影在黑暗里渐行渐远,七八月份的天,黎夏猛然觉得周身寒凉,也是这天开始她将永失过往的青春,永失那个炙热的自己。
酒店门口大池塘波光凌凌,她依靠在大石柱上面,失了心地掏出一支烟点燃。
警车内,江诚握住方向盘,好奇杨舒怀为什么要他停车,等他转眸往某个方向观望的时候,正好看见黎夏在抽烟,他激动地说:“杨队,那是黎夏。”
杨舒怀没由来地心底烦躁:“我又不瞎!”
“……”江诚一怔,小心翼翼,“要不要打声招呼?”
“你闲得没事干,傅队让你查刘立的案子都不够你忙,还有心情跟重点嫌疑人打招呼?”
江诚瞥了一眼他,觉得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反驳,委屈巴巴:“杨队,是你说不用管傅雷明说的任何事。”
“他是队长,还是我是?”
“你是。”江诚意识到说错话,“他是。”
“那你就听他的。”
“那杨思林的事还查不查,我们明天去不去李叔那里?”
杨舒怀点了一支烟,“这种没任务的事,不归我们管。”
酒店门口的人离开上了车,这会儿杨舒怀一手搭在车窗外,一手捏着香烟,颇为不耐烦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黎夏这丫头,没准真是杀人真凶,这几天你尽力盯紧她,查出刘立案的凶手也算是还晋州市人民一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