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庄严肃穆,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皇上端坐于龙椅之上,身姿僵直,面无表情宛若一尊冰冷的雕塑。
他的双目空洞无神,毫无生气地凝视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然脱离了这具躯壳。
身旁,身形佝偻的公公双手捧着明黄色诏书,清了清嗓子,随后扯着尖细的嗓音,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公公的声音在朝堂内悠悠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被赋予了特殊的力量,引得众人的心弦也随之微微颤动。
“朕君临天下,日夜操劳,只为江山社稷之稳固,黎民百姓之安康。
今观我朝诸子,皆各有所长,然二皇子,实乃朕之骄傲。
其自幼饱读诗书,聪慧过人,文韬武略,无一不精。
于经史子集之中,能洞察古今之变,博采众长;于骑射征战之场,亦能英勇无畏,指挥若定。
其博学多识之风采,恰似朕当年之英姿再现 。”
公公念到此处,稍稍顿了顿,目光扫过朝堂上或震惊、或沉思、或面露不甘的群臣,接着抑扬顿挫地继续道:
“值此四海未平,胡烈虽有归降之意,但仍需恩威并施之际,二皇子主动请缨,愿赴胡烈送公主和亲。
此等担当,实乃皇室之楷模,家国之幸事。
朕深信,以二皇子之能,定可圆满完成使命,与胡烈签订归降书,为我朝换来长久之和平与繁荣。”
“朕意已决,特立二皇子为太子,望其日后能更加勤勉,不负朕之厚望,不负天下苍生之托。
自此,悉心筹备,择日启程,奔赴胡烈。”
公公的声音逐渐拔高,最后以一声洪亮的“钦此”收尾,整个朝堂仿佛都被这两个字的余音所笼罩。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大臣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惊与疑惑,没想到皇上竟如此突然地宣布了太子人选。
二皇子听闻诏书,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嘴角高高扬起,迈着轻快的步伐,得意洋洋地走上前。
他双手接过诏书,喜滋滋地说道:“儿臣领旨,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洪亮,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
二皇子虽有部分拥护者,但相较于大皇子,其支持力量仍显薄弱。
毕竟大皇子此次前往边关,成功带回胡烈使臣,立下赫赫战功,在朝中威望颇高。
反观二皇子,除了拥有萧贵妃母家强大的势力支撑外,并未取得过什么显着政绩。
此前他操办的万华节,更是状况百出,成为众人诟病的把柄。
然而,此刻的二皇子对这些全然不顾。他满心欢喜地接过圣旨,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傲慢与得意,有意无意地瞟向脸色铁青的其他几位皇子。
看到他们吃瘪的模样,二皇子的表情愈发得意,仿佛整个天下都已在他掌控之中。
皇帝面无表情,机械地吐出两个字:“退朝。”声音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说罢,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待皇上的身影消失在朝堂之后,不少官员立刻围拢在二皇子身边,纷纷献上谄媚的贺词。
二皇子满面春风,得意非凡,一一笑着回应,享受着众人的吹捧与奉承。
其他几位皇子见状,虽心中愤懑,但也只能走上前,简单地向二皇子道贺,随后便纷纷离去。
他们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脚步沉重,透着深深的无奈。
唯有四皇子,眼神晦暗不明,仿佛藏着无数心思。
他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在侍卫的搀扶下被推离朝堂。
四皇子回到府邸,踏入正厅,一眼便看到了等候在此的东方云澈。
东方云澈身姿挺拔,见到四皇子进来,立刻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说道:“四殿下安。”
四皇子面色平静,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东方云澈,语气冷淡地问道:“此事是东方公子的手笔吧?”
东方云澈并未否认,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毫不遮掩地说道:
“正是在下。四殿下,距离皇上暴毙还有七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四皇子闻言,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犹如寒潭之水,语气也更加不客气,质问道:
“我的计划何时需要东方公子来给我安排了?”
面对四皇子的质问,东方云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就凭你需要我的助力。
我选择谁,谁便能成为这大圩的皇帝。”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傲慢。
四皇子心中虽有怒火,但深知此刻还需仰仗东方云澈,于是态度稍稍缓和,问道:“那东方公子想选谁?”
东方云澈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四殿下。
若是选了二殿下那个草包,那日后必定天下大乱,这绝非我所愿,更非天下百姓之福。”
听到东方云澈如此表态,四皇子的态度又缓和了一些,说道:“今日二哥便要赴边关送亲,此事就有劳东方公子了。”
东方云澈见四皇子态度转变,也变得恭敬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递向四皇子,说道:
“四殿下,这是破解皇上傀儡之毒的解药。不过,里面掺杂着我们异域的一种奇毒。
服用此药,皇上表面上会肉眼可见地恢复,就连太医把脉也察觉不到任何异常。
但只需让他气血上涌,便能在片刻间暴毙。我不在的这几日,这里就交给四殿下了。”
四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非常满意地接过瓶子,态度也变得热情起来,说道:
“还是东方公子思虑周全,这里就交给我吧,你放心去办你的事。”
与此同时,皇后的寝宫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能拧出水一般。
皇后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萧贵妃今日得意的嘴脸,那嚣张的模样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只会用狐媚手段的妃子,仅仅痴缠了皇上几夜,太子之位便轻而易举地落到了老二头上!
皇后越想越气,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她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起身开始精心收拾打扮。
随后,带着一脸决然,朝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门口,身形瘦小的公公看到皇后前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急忙上前,拦在门口,声音颤抖地说道:“皇后娘娘,皇上带着萧贵妃去送二皇子和新公主去了,此时不在房内。”
皇后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公公,大声质问道:
“什么?!送公主出嫁,不叫本宫,叫她一个妃子做什么?!”声音尖锐,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公公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态度变得唯唯诺诺,说道:“皇后娘娘息怒,这皇上决定的事,我们做奴才的只好顺从啊……”
皇后狠狠地瞪了公公一眼,忿忿不平地带着下人返回寝宫。
一进寝殿,便看到大皇子和金容都面色焦急地等候在原地。
大皇子见皇后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急切地说道:“母后!父皇为何会定二弟为太子!?
立长不立幼,这是祖宗规矩!我这个老大还在呢!况且上次是我带回了胡烈的使臣!”
金容也走上前,忧心忡忡地说道:“母后,今日为何是父皇和萧贵妃一起送新公主出城?!为何不叫您?”
皇后看着眼前焦急的儿女,心中虽焦急烦闷,但作为后宫之主,她深知此刻必须保持镇定。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无妨,仅仅是立个太子罢了,又不是要将皇位传于他!不要乱了我们的阵脚!你们先回去,我们从长计议!”
待二人走后,皇后叫来了几个侍卫:“让你们盯着皇上和萧贵妃,你们最近可否发现皇上和那贱人有什么异常?”
有一个侍卫神情有些凝重地开口道:“娘娘,我确实发现皇上有些许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否是不对劲”
皇后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问道:“速速说来”
侍卫接着开口道:“我发现皇上近日双目无神,表情呆滞,而且萧贵妃与他形影不离,通常都是萧贵妃在他耳边说一句,皇上才缓缓说一句”
皇后接着问道:“皇上这样的症状多久了?”
侍卫接着说道:“就是五日前皇上昏迷以后,等他醒来就是这副模样了”
皇后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下去吧,你们继续盯着他们!”
侍卫们领命后,脚步匆匆地消失在宫中。
随后,皇后又将平日里最信任的几个宫人唤至跟前,低声交代一番,便带着这几人,小心翼翼地朝着皇宫侧门走去。
出了宫门,一行人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疾驰,车轮与石板路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很快,马车停在了沈府门前。沈府的门房早已得了消息,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候在一旁。
沈甫渊身着整齐朝服,神色恭敬地站在台阶下。
见皇后的马车停下,他立刻上前,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声音洪亮且充满敬意:
“皇后娘娘,微臣沈甫渊恭迎圣驾,愿娘娘万福金安。不知娘娘突然驾临,所为何事?”
皇后神色凝重,眉头紧蹙,丝毫没有客套寒暄的意思,直奔正厅,屏退所有下人后,她急切问道:
“沈大人,今日朝堂之上,你可曾察觉到皇上有什么异常之处?”
沈甫渊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回禀娘娘,微臣今日见皇上目光黯淡,毫无神采,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与往日相比,像是变了个人,精气神差了许多。”
皇后闻言,神色越发凝重,连连点头:“本宫也觉得此事蹊跷,本宫怀疑皇上中了毒,而且是那种能被人控制的毒!”
沈甫渊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沉稳问道:“娘娘所言皇上中毒,可有确凿证据?此事关乎重大,若无实据,实在难以定论。”
皇后微微咬唇,面露难色:“本宫与你都察觉到皇上不对劲,可目前确实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一切只是猜测。但本宫心中疑虑重重,这绝非空穴来风。”
沈甫渊刚想开口,皇后紧接着说道:“如今皇上被人操控,已立二皇子为太子。依此情形,这皇位迟早是二皇子的。
沈大人,你可曾想过,二皇子与萧贵妃手段狠辣,若是他们掌权,我们还有活路吗?
皇上既然赐婚,沈顾两家与本宫已然是休戚与共。
就算你想告老还乡,远离朝堂,二皇子和萧贵妃能放过你吗?”
沈甫渊低头沉思,神色凝重。
这时,一道身影从屋内缓缓走出,正是陆凌霜。
她步伐沉稳,眼神坚定,来到近前,微微欠身行礼:“皇后娘娘,贸然打扰,还望恕罪。臣妇有话想对娘娘说。”
皇后并未责怪。她深知沈甫渊对陆凌霜极为倚重,陆凌霜在沈府说话极有分量。
况且上次陆凌霜进宫,言辞恳切地表过忠心,印象深刻。
她心想,就算沈甫渊一时犹豫,陆凌霜的话他肯定会听。
这么一想,皇后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把握,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抬手示意:“沈夫人快起来,有什么话,坐着慢慢说。”
陆凌霜起身,仪态端庄地坐在沈甫渊身旁,轻轻整理衣袖,缓缓开口:
“皇后娘娘,上次臣妇进宫,已向您表明沈家的忠心。
我们沈家,坚定不移地站在娘娘这边。今日,臣妇斗胆向娘娘求个恩典。”
皇后笑容更盛,忙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恩典,尽管说。”
陆凌霜闻言,立刻起身,双膝跪地,郑重说道:“恳请皇后娘娘,无论何时,都毫无保留地信任沈家。
只要娘娘信得过,沈家愿联合陆家,倾尽全力,辅佐大皇子登上皇位!”
此言一出,犹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皇后和沈甫渊皆面露惊色,没想到陆凌霜竟说出如此大胆的话。
毕竟皇上还在位,谈论扶持皇子登基,稍有不慎,便是灭门之祸。
不过,皇后很快镇定下来,微笑着说道:“沈夫人快请起,本宫自然信得过你们。
若不是信得过,本宫今晚怎会冒险来府上与你们商议此事?”
陆凌霜起身,微微欠身,接着说道:“多谢皇后娘娘信任。方才娘娘与老爷所言,臣妇在门外听到了些。
臣妇有个主意,不知娘娘是否愿意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