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罗砚回话，赤影说：“你就当我多想了吧，我现在确实有点草木皆兵了。”
“没有。”
罗砚轻轻摸了摸赤影，“我相信你的判断。”
他在桌边坐下：“我刚刚只是在想，她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罗砚在这边的包厢里待了近二十分钟才回去，不曾想他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卡托丽娜自己坦白了身份。
一字肩抹胸长裙胸口位置多了一个别针，罗砚确认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没有那个东西，因为那玩意儿在特定的人面前实在太显眼了，想不注意都难。
三重逆齿环，中间夹着一个猫眼似的蓝宝石，单从首饰鉴赏角度来看造型非常别致，但罗砚跟赤影都很清楚这个东西代表什么。
——仲裁庭。
罗砚面无表情扫过胸针中央的那只眼睛，卡托丽娜这枚胸针似乎跟罗莎琳的不一样，那只眼睛不会转动。
“怎么去那么久？在餐厅里迷路了？”罗泽吊儿郎当侧眸看他。
“遇见了个熟人，聊了一会儿。”
“熟人？”罗泽好奇，“谁啊？我认识吗？”
“罗莎琳，仲裁庭的。”
罗泽脸色微变，他知道这个隐于联邦身后的神秘机构，罗砚敢随便聊这个话题不代表他也敢，有些东西罗昀严令禁止他在外面瞎聊，但罗砚没被提醒过。
他喝了口咖啡，佯装自然道：“难得见你遇见熟人，没叫过来坐坐？”
“你觉得这个饭局合适吗？”罗砚轻轻瞥了他一眼说。
“哥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嘛。”
卡托丽娜在对面轻笑一声：“两位的感情真好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是叔侄吧？”
“啊？”罗泽抓了抓头发，“对，是叔侄，不过我也就比他大个六七岁，叫叔太显老了，平时我都自称他哥。”
“挺好的，这样更显得亲切。”卡托丽娜笑着说。
罗泽本想再接话，但这时他的光脑响了起来，他抬手瞥了一眼，他不敢挂的通讯只有一个，现在恰好就是那个打了过来。
“抱歉，我离开一会儿。”
卡托丽娜点头，罗泽拿着光脑走开：“哥，什么事儿？”
像是聊到了什么严肃的话题，罗泽拿着光脑越走越远，桌前只剩罗砚跟卡托丽娜两人，于是罗砚不再掩饰目光，直直的盯着那枚逆齿环胸针看。
赤影直接开口：“仲裁庭的保密手段真高明啊，连我都没察觉到你的身份。”
卡托丽娜笑了笑，轻声道：“倘若连仲裁庭的数据库都能被随意入侵，联邦离被瓦解的那天就不远了。”
“你有事儿找我？”罗砚将目光移到卡托丽娜脸上，如果不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她根本没有必要把这枚象征身份的胸针拿出来。
“确实有话想说，只是现在的环境不太适合开口。”
卡托丽娜看着罗砚身后，罗砚没有回头，散开的精神力看见罗泽回来了。
“你二叔让我晚上带你回老宅。”罗泽在罗砚身边坐下说。
“好。”罗砚应下来，没有细问原因。
“很抱歉，格雷小姐，我可能要失陪了。”罗泽对着卡托丽娜说。
“没关系，您有事可以先忙，我这边时间自由。”卡托丽娜浅笑着说，“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罗砚指导一下我的机甲操作吗？”
“……”
来了，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话。
只是这次知道卡托丽娜仲裁官的身份后，罗砚开始揣测她上辈子的行为是不是有更深层的目的。
“我做不了他的主，”罗泽说完拍了拍罗砚的肩，“你怎么说？”
“可以，”罗砚微微颔首，“就今天吧，正好有空。”
“行。”罗泽看了眼时间，他现在好像真的很赶，“那你教完记得把人送回家，哥先走了。”
“你可真放心啊……”赤影幽幽地说。
罗泽没听清赤影说什么，在交代完罗砚之后风风火火走掉了。
卡托丽娜目送罗泽离开，然后对着罗砚浅笑道：“换个地方聊？”
罗砚指尖点了点桌面，片刻后他说：“我能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如果一名军官被联邦判了反叛罪，却有仲裁官现身为他求情，事后这名军官没有被执行死刑，而是被关押到了联邦守卫最严的监狱里，这代表什么？”
“……”
卡托丽娜思索了一下，“您是在指代谁？联邦历史上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案例呢。”
“我随口瞎问的，”罗砚说，“只是有点好奇，因为仲裁庭的主要工作就是抓各类反叛军，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么那个军官到底是有罪还是无罪？”
闻言卡托丽娜又沉思了一会儿，大概过了十几秒后她说：“无罪。”
“为什么？”
“如果判的是其他罪名，我尚且还不敢说这样笃定的话，但若是反叛罪……”
卡托丽娜顿了一下，“最后的裁决结果应该只是变相的保护措施。”
“……什么？”
“就是这个军官，一方势力要他死，做局设计让他背上罪名，仲裁庭有心挽救但实在回天乏力，而联邦知晓仲裁庭的行事准则，两难之下最后折中把人关进监狱星判个无期什么的，等风波过后，再悄悄把他捞出来。”
罗砚陷入沉默，卡托丽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您现在的表情让我有些疑惑……让我感觉这似乎并不是您随意提起的一个案件。”
罗砚抬眸看她，正色道：“这里已经被我的精神力隔开了，不会有窃听的风险，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卡托丽娜神色微妙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端着咖啡轻抿了一口。
“我是在去年一月份成为仲裁庭的一员的，而我在实习期接到的第一个工作，是配合同事监控梅林议员的动作。”
“仲裁庭还有实习期？”赤影蹲在桌面上意外道。
“有的，”卡托丽娜说，“而且所有人在实习期的表现，会跟以后在仲裁庭里的话语权挂钩。”
“哇哦，”赤影惊叹，“这是可以直接往外说的吗？”
“分人。”卡托丽娜对着赤影微笑，“我的上司罗莎琳是一级仲裁官，她跟我说罗砚少将已经通过了她和天枢的审核，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