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除了门闩,大门后面还堆放着很多巨大的石块,是从金家后院假山上拆下来的。这些石块把大门死死顶住了。
于是,官兵们再次撞击大门。
“嘭,嘭,嘭......”
随着一次次撞城木的撞击,那原本厚重结实的红漆大门也已经破烂不堪了。堆放在门后面的巨石也不停地晃动,倒塌。
“冲进去!”林怀民命令道。
成百上千的官兵举着刀往里冲去,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涌进金家大院。
院内,傅青云带着几十个青壮年握着上一次从伤亡官兵手里缴获的腰刀,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他们心里清楚,这一仗必败无疑。大院里的几百口,包括老人、孩子,都会葬身于官兵的屠刀之下,无一幸免。但没有一个人退缩,害怕。与其活活饿死,束手待毙,还不如痛痛快快干一场。死,也要轰轰烈烈。
随着巨石倒下,门外如潮水一般涌入的官兵,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奶奶的,横竖是个死,跟这些狗娘养的拼了。”铁疙瘩红着眼睛吼道。
“干!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
“跟他们拼了!”
......
几十个青壮年的后面是数百家人,他们此时,也全都站在了这里,没有一个害怕,个个目光坚定,腰板挺直。
傅青云站在众人的前面,手里握着钢刀,冷静地凝视着那些冲进来的官兵。
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傅青云脚下一蹬,身体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那些官兵还没看清,就有好几个倒了下去。
身后的那几十青壮年也随即冲了上去,挥舞着手里的钢刀,与冲进来的官兵拼命搏杀。他们没有受过军事训练,所有的动作完全凭着本能。由于长期劳作,身体素质本就不错。在力气上丝毫不输于那些城防兵。仅仅在技巧上稍微弱了一点。
一时间,叮叮当当,乒乒乓乓,打得难解难分。一方事身着铠甲的士兵,一方是身着麻衣的农民。但打斗之激烈,丝毫不亚于真正的两军对垒。
就在这时,接连几声叫声,让打斗的双方都停了下来。
“放下武器!不然就杀了他们!”
“放下武器!”
......
傅青云等人转身一看,原来,大院内已经窜进来无数官兵,有个千夫长带着官兵将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包围了,不少的还把闪着寒光的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正一脸得意地叫嚣着。
“儿子,别管我们,你跟着这位傅将军赶紧走。”铁疙瘩的娘哭着说道。
“是啊,你们别管我们,跟这个傅老爷赶紧走。”
......
又有不少村民喊道。
“傅大哥,怎么办?”铁疙瘩看看娘,又看看傅青云,眼里满是焦急。
“傅兄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咱们听你的。”周海说道。
“你们要抓的是我傅青云,跟那些村民无关。我可以放下武器,跟你们走。但你们先放了那些村民。”傅青云知道,现在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怀民也走进了院子。
“哈哈哈,傅青云,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的都指挥使吗?说什么就是什么?瞪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现在才是都指挥使。”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眼里充满了得意与嘲讽。
“我命令你,现在,立即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或许还能发发善心,放了他们,如若不然,我就把这些刁民全部屠光。”
“你敢!他们是无辜村民,朝廷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朝廷?朝廷需要真相吗?我说他们是叛军,你说朝廷是信我还是信他们?再说,全都死了,谁去说?你吗?哈哈哈......”
林怀民见傅青云仍旧没有丢下武器,于是再次说道:“谁叫我心善呢。先放了那些刁民。”
那手下的千夫长不解地看看林怀民,然后手一挥,几十个士卒这才把刀插进刀鞘,退到一旁。
“现在,放心了吧?”林怀民说道。
傅青云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姜氏、傅青雪、郑婉玉和小宁,“咣当”一声,把刀扔到地上。
“哎,这不挺好吗?”林怀民手一挥,“把这几十个乱臣贼子全部绑上,带回定城。”
一旁的官兵们一拥而上,将傅青云和几十个青年全部反手绑了起来。
“儿子......”
“疙瘩......”
“黑狗......”
村民们纷纷叫着自己儿子的名字,要冲上来,被另一群官兵挡住了。
“走!”林怀民手一挥,“把那些刁民也全部带上。”
“走,走!”那些官兵们一拥而上,再次驱赶着村民走出大院。
傅青云以及数百口村民被官兵带到村西的一个坳口。
“把那些叛军全部给我埋了。”林怀民命令道。
官兵们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把全村村民赶进拗口下面的一个大坑。原来这里有一个天然的大坑,足足有小半个足球场大,一人多高。
这是要活埋啊!傅青云吓出了一声冷汗!这林怀民还是人吗?
“林怀民,你个畜生!”傅青云红着眼睛怒吼着。
那些被绳子绑着的青壮年们也急了,纷纷扭动着身体,拼命挣扎着。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儿,将要遭到活埋,一个个眼睛通红,破口大骂。
“畜生,你不得好死!”
“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会遭报应的。”
“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林怀民面目狰狞,哈哈哈大笑,“报应?好啊,我等着。哈哈哈......”
“嗖”一只箭矢急速飞来。
“扑哧”一声,直插进林怀民的左眼。林怀民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下意识地捂住眼睛,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哎哟!”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
“林将军,你怎么样?”
身边的几个亲兵一阵忙乱。
“快,快叫军医!”
其余的亲兵则握紧钢刀,东张西望地搜寻箭矢的来源,到底从哪里射出来的。
就在这时,几匹马从远处向这边奔来。其中一个马上之人身穿铠甲,手里还拿着一张弓,显然,刚才那一箭正是此人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