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知道这是件绝对私密的事情，也严肃了神色。
“陛下放心，老臣绝对带进棺材里，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以老臣的性命保证，如敢违背，必下地狱。”
皇帝见他发下如此毒誓，心里更安稳了。
“朕自然是相信爱卿的，不必如此。”
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首辅越听越心惊，皇帝不愧是曾经的一代雄主，这些年大家都快忘了他当初领军平四方的魄力了，先见之明做的可真远啊。
“陛下，您真乃明君也，是老臣担心过度了。”
一脸佩服的看着汉光帝，皇帝的虚荣心被大大满足了，这些年一直被骂昏庸和沉迷美色，现在终于有人认可了他。
汉光帝本来还在想自己就这么说出来是不是太冲动了，现在却再也不后悔了。
“爱卿，记住，任何人都不可以说，这件事是绝对的私密。”皇帝一脸慎重的再次重复一遍。
首辅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他很郑重的跪下来朝皇帝行了个大礼。
“必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欣慰的把他扶起来。
看着首辅离去的背影，皇帝的神色立马冷淡下来。
甄总管悄然进来，站到他身边，“陛下，需要吗？”
“让李太医去给首辅看看，开一副不痛苦的药，首辅年纪大了，是该好好的休息了。”
已经抒完情了，该送他上路了。
甄总管明白，默默退出去。
首辅一出宫门就吩咐车夫去白鹤楼。
坐在马车里，首辅沧桑的脸上写满了别人看不懂的情绪，皱纹里全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活得太久了，想到皇帝，首辅轻声叹息，皇帝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有些事情是他无法容忍更无法接受的。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首辅看着眼前豪华的酒楼，径直走进去，明明一身朝服，却没人朝他望去。
很熟练的走进一间隐秘的包厢，里面坐着一个人，看见他的到来，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
“首辅大人，你还是来了。”
正是江辞。
首辅坐在椅子上，没好气的拍了下桌子，“看什么看，还不给老人家倒茶？真是不知礼数的臭小子。”
江辞嘴角抽了抽，这熟悉的画风，还是那个熟悉的讨人厌的老头子。
一边给他倒准备好的茶水一边问他情况。
“怎么样，老头子，打听出来什么了吗？”
“打听出来你是皇帝培养出来的，其实你和他才是一伙的。”首辅面无表情。
江辞头疼，“爷爷，你徒孙都要死了，你还闹脾气。”
“你爷爷我回去说不定就要暴毙而亡了，你怎么还闹脾气？”首辅没好气的喝了口茶。
------，江辞笑意冰冷，“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宁杀错不放过。”
“皇帝终究是多疑的，我们这位陛下更是个中翘楚，”首辅想到了汉光帝，忍不住叹息。看着江辞淡漠的脸，“阿辞，你答应过我的，会放过小太子的。”
江辞沉默了，他知道这是首辅松口的条件，他放过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而首辅则说出那个用生命从皇帝那里打探到的消息。
“好。”
“这个孩子------”首辅刚准备再劝，被他这个字弄得卡住了，“嗯？你答应了？”
“是啊，”江辞挑挑眉，“不高兴吗？这不是你期望已久的事情吗？”
首辅没说话，仔细的看着他面部表情的变化，苍老的眼眸此刻射出来的眼神是那么锐利。
“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新计划，想拿小太子来开刀？”
“爷爷，我在你眼里是这么无情的人吗？”江辞扶额。
“你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首辅疑惑的看着他。
------，江辞发现这个世界对他居然如此不友好，他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太寒心了。
“好了，不说笑了，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就算你爹是我的徒弟，但是我也不会让韩家绝后的，这是我对先帝的回报。”首辅严肃的说。
他没能救下被冤枉的徒弟一家人，好不容易有对姐弟活下来了，他一直暗中照拂，可惜还是没能保下姐姐江棠的性命，这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
但是没想到江辞也中招了，本来他还不信，但是这次皇帝亲口说了出来，他最后还是得到了失望。
“我不打算有后代了，所以会把小太子当自己的儿子养，这样得到皇位也会顺利的多。”江辞也不想隐瞒了，直接摊开来说。
“我当一段时间皇帝，太子长大之后就把皇位给他。”
“你，你为什么不打算留后代？你一家就只有你一个人还活着了，你难道是想让你家绝后吗？”首辅被这一下差点气炸。
“我这样的人，留了后代说不定会比我更加极端和疯狂，不如不留，”江辞知道自己不想碰女人，不然不至于这么多年孤身一身。
而且现在顾澜之出现了，他想和顾澜之过一辈子，就更别说成亲生子了。
“你就不怕小太子长大之后得知你做的事情然后追杀你吗？或者等你死后把你给挫骨扬灰了。”
首辅可知道人的仇恨能做到什么地步，眼前这位不就是凭借着心中的一腔仇恨走到现在权倾朝野的地位了嘛。
“我对我的手段有信心，再说了，实在不行我就让他早点生下继承人，我好进行隔代培养。”
江辞从来都不介意多花点时间换个更听话也更聪明的孩子来继承皇位。
“-------，你还真是果决。”首辅冷哼一声，不过这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他管不着。
“所以爷爷，我还是带伤之身呢，赶紧说完我好早点回去休息啊。”江辞想顾澜之了，也不知道他今天乖乖回府了没，有没有惹事？
“皇上说你的毒是从南疆那边弄来的，用蛊炼成，只此一份，解药在你永远无法得到的地方，
你是在他的宫里面中招的，而且他死了你也绝对找不到解药的下落，只能陪他一起死。”
首辅也想多打听出来，但是皇帝神神秘秘说出这几句话就不肯再多说了。
他也只能就此作罢。
“原来是蛊吗？”江辞喃喃自语，难怪他看过无数名医都解决不了办法，原来这根本不是毒。
而是蛊。
“谢谢爷爷，这样的消息就已经足够了。”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看向首辅沧桑的脸，沉默了一下。
“爷爷，要不我送你离开京都吧，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首辅摆摆手，“不了，每个人做出什么事都要付出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我也活够了，不指望再多活更久。”
沉沉的叹息一声，“阿辞，我走后，我门下的人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但是你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会把皇位还给韩家。”
“我当然会，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食言。”江辞并没有在这里面骗首辅，这是一名大将军的骄傲，也是身为上位者的尊严。
“那就好，阿辞，你今后好自为之。”
首辅起身离开，江辞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