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喝了好几碗水的江辞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面前的药他再也不想碰一下了。
还没等这药救他的命,就被这药先把人苦死了。
“侯爷,良药苦口利于病啊,大男人怎么能怕苦呢?”顾澜之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澜之,你真是欠收拾了,”江辞阴惨惨的看着他。
“在下可不如侯爷身强体壮,收拾一下可就要卧床不起了。”顾澜之一本正经的喊弱。
“是吗?”江辞露出一抹阴险的微笑,顾澜之直觉不妙,转身就想离开,谁知道被江辞一把抓住按在桌子上,唇就凑了上来。
顾澜之猛地睁大眼睛,这家伙,这家伙。
狠狠的把江辞推开,直接就是一巴掌过去。
江辞这王八蛋居然把药喂给他了一口,好苦,虽然没落泪,但是眼眶已经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被人打了脸的江辞勃然大怒,他居然敢打他,头一回被打脸外加被药苦到心里的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
刚抬起手准备回一个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顾澜之红着眼倔强的看着他,绝美的脸上满是不屈之色。
江辞僵了僵,怒气值一下子掉了一半。
不自然的放下了手,生硬的安慰他。
“别哭了,我喝还不行吗?”
满脸视死如归的拿起药碗,直接一口饮尽。
江辞直接转过身不敢对着顾澜之,实在是太苦了,虽然这次有了一定的适应,但脸部还是控制不住的扭曲起来。
顾澜之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他不会以为他是被气哭的吧?
真笨。
“侯爷,你没事吧?”顾澜之小心翼翼的问候一句。
“没有下一次了。”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几个字。
顾澜之赶紧点点头,发现这样他看不见,又赶忙改口,“侯爷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江辞感觉自己好一些了才转过身来,一转身就发现房间空荡荡的。
???
人呢?
“顾澜之?澜之?”江辞赶紧出去找他,一出门就发现他在对一个侍女笑得一脸春风。
-------,江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恨不得想把那个对谁都笑的人关起来,只能对着他笑。
“你们在干嘛?”
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侍女看见侯爷一脸冰冷的看着他们俩,眼神无比锐利,就跟捉奸一样。
被江辞身上的气势吓到了,侍女一下子跪下来,“回侯爷,是顾大夫问奴婢附近有没有好吃的酥糖卖,奴婢就告诉了顾大夫。”
“侯爷,药物苦口,所以在下打算买几块酥糖回来,自己吃。”顾澜之怕当面说出为江辞准备的这种话江辞又要炸了,所以干脆就说是自己要吃。
脸色一下子缓和下来,江辞抓着顾澜之的手就往外走。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买,问别人干什么?我对附近的店铺了解的可比你多。”
江辞经常出来处理他姐姐留下来的店铺,所以走多了也就记住了,而且他经常去各地,对各处的美食极为了解,这家伙这么喜欢吃东西,他以后带他多走走不就好了吗。
干嘛要问别人?
就是不知道来问他。
顾澜之无奈的笑了笑,“好,那以后就劳烦侯爷带在下出来了。”
熟练的走到一处不是特别出名的小巷子,但是江辞很喜欢这里,转头跟顾澜之介绍。
“别看这里不出名,但是这里有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糖,还有你肯定喜欢的美酒,喝多了也不会不舒服。”
顾澜之看着隐隐神采飞扬起来的江辞。
“侯爷这是经常来这吗?”
很久以前经常来。当初他姐姐带着他和蓝柔大街小巷的找着便宜又好吃的美食和美酒,明明年纪不大,却跟个小大人一样护着他和蓝柔,还把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
真是想念啊,他的姐姐。
永远停留在了最美好的年华。
眼中已经带上了苦涩,很快就把这些情绪掩盖。
走到一家老铺子里喊了一句,“王婶,我来买糖了。”
“谁啊?”一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听见声响走了出来。
看见外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好熟悉啊?王婶已经上了年纪了,但是还记得东西。
“王婶,是我,江辞。我又来买糖了。”
王婶这才想起来,“阿辞,是你啊,你好久没来了,赶紧进来,王婶家的糖还有呢。”
江辞带着顾澜之走了进去,小小的屋子,但是可以看见主人收拾的很干净。
“阿辞啊,怎么没见着你姐姐和另一个小丫头呢?怎么这么久没来了啊?”
江辞笑着扶住她,“王婶,长大了家里管得严了,不好出来,我这些年去参军了,混了点职位出来养家糊口。”
明明已经混到当朝最大的人物,在他嘴里却仿佛不值一提。
“参军好是好,但是你要小心啊,不要出事了,不然家里人担心的。”王婶一边铲糖一边絮絮叨叨着这些家常的话。
明明只是一些琐碎的家常话,江辞却听得极为认真,就跟自己母亲在跟自己絮叨一样。
顾澜之发现这里对他的意义真的很深。
“这孩子是谁家的?”王婶注意到跟在江辞身后的顾澜之。
好漂亮的孩子。
“我家的,”不等顾澜之说话,江辞就直接把他扣在自己头上了。
“你家的?你姐姐的孩子?”王婶有些疑惑,这年纪看上去不像啊。
“不是,这是我准备娶回家的。”江辞说的大大方方,顾澜之无语凝噎。
王婶一惊,怎么就变成断袖了?
“阿辞啊,这孩子家里人同意吗?你别是抢回来的硬娶回来的?”
顾澜之刚想说话,江辞直接一块酥糖塞他嘴里了。
“他也是孤儿,所以我们刚好做个伴,王婶,我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顾澜之嚼着酥糖翻了个白眼。
嗯?这糖还挺好吃的。
“那就好,”王婶握住了顾澜之的手,顾澜之身体一僵,从来没有老人这样握过他。
这只手带着属于常年劳作的茧子,还有历经风霜的沧桑。
“孩子啊,阿辞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他是个专一长情的孩子,跟他在一起不怕会委屈到你,所以你多包容阿辞,好好和他过日子,知道吗?”
顾澜之都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了,怎么感觉她在和新嫁娘说体己话一样。
沉默了半晌,还是说出了一个字。
“好。”
王婶欣慰的点点头,转身从陈旧的木柜子里拿出一坛酒,看得出来年岁已久了。
“来,孩子,这是我很久以前酿的女儿红,是为阿辞的姐姐阿棠酿的,本来想交给她让她带着出嫁,唉,谁知道这么久了再也没来了。”
突然觉得这一声应了也没什么,至少一坛好酒就这么掉他怀里了。
“谢谢王婶。”
“谢什么?阿辞,什么时候想吃糖可以再来,王婶一直在这呢。”老人家笑得分外慈祥。
“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