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我恨你……”
我看着张时幽怨的目光嘿嘿笑了下,踢给了他一个大水盆。
“挡着点儿,不用谢我。”
“你傻逼啊,别点!”
“录下来了吗?”
许诺点了下头,笑着说道:“录下来了,你赶紧的,有点臭。”
……
五分钟后,我一边打着麻将一边看着坐在角落里叹气的张时说道:“那不是庆祝你的艺术吗?叹啥气?”
张时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庆祝你个傻逼。”
“嘿嘿,明天十月一,去哪玩?”
“不知道,别问我,咱们绝交半个小时。”
我撇了下嘴,抬头看着正在思考的温晚问道:“去南京玩吗?”
打出了一张牌后,温晚摇头说道:“太堵了。”
许诺也点头道:“这几天出去玩根本走不动,还不如留在济南,找个安静的地方做点有意义的事。”
这时坐在一旁的陈默突然小声问道:“你们喜欢钓鱼吗?”
见我们摇头,陈墨尴尬的说道:“我家山下有一个鱼塘,那里没啥人,风景也不错。”
话音刚落,张时就小跑了过来问道:“花钱吗?”
“不花钱,我爸爸他们弄了很多鱼苗,你们要是想去的话,山上还养了很多鸭子,羊,很安静。”
温晚听到后眼睛一亮,开心的问道:“那我们去了会不会添乱啊?”
“不会呀,我家里人早就想见见你们了。”
见温晚朝我看了过来,我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去呗,正好我和许诺顺路回院子看看,对了,解瑶去哪了?”
许诺摸了张牌,笑着说道:“解瑶在陈诺公司上班,十月一她们准备和小林一起去南京玩。”
“那你去吗?”
“我不去,商鑫那家伙也不去,女人去玩男人跟着多碍事啊。”
说完后许诺又接着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咱们去超市扫荡一下,你们老打麻将都打坏脑子了。”
温晚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轻哼了一声问道:“常常可爱,麻将必须带,今晚陪我玩。”
“……行,今晚玩。”
张时叹了口气,看着麻将幽怨道:“温姐姐,要不我教你打牌吧,咱们炸金花。”
温晚想了想,问道:“比麻将还有意思吗?”
“当然啦,今晚人多,麻将就只能四个人玩。”
“那行吧,不过麻将还是要带着。”
张时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我说道:“常青,你能不能劝劝,好好一个数学老师成了麻将迷了。”
“还是你教的,赶紧走吧,去超市。”
……
“常常可爱,你为什么老买地上跑的不买水里游的,买条鱼呗。”
“我害怕。”
“怕鱼?”
许诺哈哈笑了下,朝温晚解释道:“上次他买了条鱼回来,还是师傅处理好的,这小子一刀砍上去鱼蹦跶了一下,他就拿着刀过来找我帮忙了,我问他咋了,他说晕……哈哈哈,我还以为是骗我,那晚上他真的晕了,连饭都没吃。”
温晚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实在是没忍住哈哈笑着说道:“拿刀子砍人都不怕,你怕鱼啊?”
我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小声嘀咕道:“鱼多可爱啊。”
张时瞥了下嘴,打趣道:“可爱啥啊,你就是胆小,怕黑怕鬼怕见血,也不知道是谁晚上被吓的哭着给温晚打电话,羞死了。”
“……你闭嘴吧。”
等离开超市后温晚他们就回家收拾起了东西,而我则是开着车去了自己曾经的学校去接姜江。
校园虽然有门禁,不过门口的保安在看到是我后直接就给开了门。
正当我纳闷时,在路过宣传栏时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没想到自己还挺优秀……
我并没有给姜江打电话,反正时间还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到处转转。
虽然过了很多年,但学校并没有太多变化,甚至在路上还能看到几个面熟的老师。
他们认识我,但我已经不认识他们了,只能笑着打过招呼后又匆匆离去。
在问了几个学生后,我带着几分感慨来到了自己经常练琴的教室。
这间教室已经闲置不用了,跟着我一起来的学生说姜江在学校出了名的努力,不光学唱戏,还学起了乐器,那些老师知道我和姜江的关系,于是特意把这间教室的钥匙留给了他。
在道谢后,我便隔着门上的窗户看向了坐在教室里练琴的姜江,两个月没见他好像又成熟了些,眉眼间已经褪去了稚嫩,如果换上白衬衫,简直就是姜叔叔的翻版。
他弹的是电子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但那熟练程度绝对不是刚学的。
在我疑惑时,他已经弹完了一首曲子,但并没有抬头,而是拿起了放在了一旁的二胡拉了起来。
二胡拉的也不错,有模有样的,
呦,还会吹笛子,虽然磕磕绊绊的……呃,怎么还会吹唢呐。
我挠了挠脑袋,并没有为姜江感到开心,而是愁起了这孩子的终身大事,毕竟当初的自己就是因为这些耽误了,姜江这孩子可不能耽误。
我刚想敲门就愣在了原地,因为在我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后脑勺,是苏朝露……
她好像一直坐在门后,因为角度的问题我并没有发现,于是在慌乱中赶紧弯下腰。
依旧是戏腔,依旧是那身红色的戏袍。
“姜江,虽然我不太会,但你弹得不对。”
“姐姐,我太笨了。”
“你不笨,就是你走进了误区,你总是去找你哥弹琴的感觉,但每个人弹出来的感觉都是不同的,不要太刻意,放轻松,这琴不是为了你哥学的。”
说完后,苏朝露叹了口气,用戏腔接着说道:“咱们约定好考进戏曲专业我就和你一起上台,学好唱戏就行了,不用这么累连乐器一起学。”
“可是你和哥哥已经没机会一起上台了,我想变成他的样子……”
接下来的话姜江没有说出口,苏朝露也再次叹了口气教起了姜江戏曲的知识。
我不知道为什么苏朝露会来,但好像我离那座雪山已经越来越近了,可为什么我看不清……
在恍惚中我离开了走廊,坐在楼下的花坛上默默点上了一支烟。
学校已经放假了,身边喜悦的声音和楼上隐约传来的戏曲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朝露曾经和我聊过,她说唱戏这东西已经变了,学校里特意设的专业也只不过是表面功夫,只不过是为了让很多人有个大学上,毕竟这东西要从小练起。
好像被遗忘和形式化的不只是戏曲,还有苏朝露。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朝露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身姿有些僵硬。
是剧院里的商品,是别人的垫脚石,是被时间摧残的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