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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玮闻言,又是大感意外,奇道:“玩兄弟对熬鹰莫非也有研究?”
贾玩只是一笑,也不把话说满:“研究谈不上,不过是在古籍上见过,略懂些皮毛罢了,今日难得有机会,便想着试一试。”
他这话说的收敛,王玮虽不觉得他能成功,却也不好拦阻,便道:““玩兄弟若真心要试,那我也不拦着。不过这海东青野性难驯,你可得小心,成与不成都不打紧,关键是别有什么闪失。”
贾玩谢道:“王兄放心!弟省得!”
王玮看向一旁的驯鹰人,后者会意道:“小人这就下去准备!”
驯鹰人是鹰狗处鹰坊里处于底层得差吏,地位比上驷院的医马还不如,所以基本见谁都敬着。
鹰坊现用的熬鹰手段很传统,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人与鹰的相互较量,磨去鹰的野性,建立人和鹰之间的信任与默契。
像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安静、光线暗且通风好,就是专门准备的驯鹰场所。
诸如鹰架、眼罩、皮绊等驯鹰工具也都很齐全。
熬鹰的过程通常采用疲劳战术,驯鹰人会日夜守着鹰,通过不断驱赶、制造声响等手段,不让它闭眼、阻止其睡觉,从而不断消磨鹰体力和意志。
期间,驯鹰人会用少量肉块投喂,也不让鹰吃饱,只是避免其饿死,让鹰始终处于半饥饿状态。
通过一次次的喂食,驯鹰人会慢慢靠近鹰,使鹰逐渐熟悉人的气味、声音和动作,进而建立信任和依赖。
这只海东青难以驯化,其实就是卡在了这一环节。
小家伙性子太烈,宁肯饿死也不允许驯鹰人靠近分毫,否则必定是第一时间对驯鹰人发动攻击,凶性极重!
驯鹰人拿来工具后,贾玩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摇头到:“我用不着这些,劳驾给我准备一间暗室,让我单独同它待上一会儿!”
故弄玄虚,有时也是必要的手段。
不让他们看见,才更能激起遐想与好奇。
驯鹰人面露疑惑,下意识地看向王玮。王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头应允:“就按玩兄弟说的办!”
鹰狗处不缺暗室,很快便收拾出一间。
海东青脚上拴着皮绊,再怎么挣扎也飞不脱。
两个负责看守鹰坊的小吏,抬着鹰架移进暗室。
王玮本来也想跟进去见识见识,却被贾玩拦住:“王兄,我这手段,遮光噤声,就是要让它熟悉我的气味,进的人多了,气味儿一杂,效果也就不好了,所以还请王兄在外面稍作等待!”
没人跟进去亲眼看见,才更让人觉得他有独门手段。
王玮听他这样说,也只能应下,但还是道:“那你可得快着些,若真在这儿耗上几个时辰,那为兄可待不住!”
贾玩笑道:“兄长放心便是!不出意外的话,一盏茶的功夫,便有结果!”
说罢,只身走进暗室,并关上了门。
房内无窗无灯,却有通风口,所以并不憋闷。
黑暗中,海东青不安地扑腾着翅膀,利爪在鹰架上抓出刺耳的声响。
贾玩没有着急行动,他静静地站在原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心跳逐渐平稳。
他清楚,此刻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可能激怒这只野性未驯的海东青。
有通灵术在,他有十足的把握搞定它!
关键就在于,该怎么靠近这只反抗激烈的家伙。
他可不想在这里挨上一爪子,或被啄掉一块肉!
带上驯鹰用的棉皮长手套,从手指一直护到小臂。
这东西,猎鹰的利爪刺不穿,可以提供很好的保护。
贾玩缓缓开口,声音低而温和,如同在与一位老友交谈:“小家伙,别怕,我没有恶意。”
其实这么做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通灵完成前,海东青不可能听得懂他的意思。
用戴着防护手套的右手拿着肉块,一步步挪到矛隼身边。
刚进入它的攻击范围,这家伙便猛然发动攻击,扑扇着翅膀,尖利的喙爪一齐上来!
目标也不是肉块,而是贾玩的胳膊!
还真是够凶的!
贾玩动作也不慢,很快放开肉块,大手一张一抓,直将海东青的两只鹰爪统统攥进手里。
这半米高的大家伙顿时挣扎的更厉害了,力气远比待宰的公鸡要大得多!
幸好贾玩的体质也不同于常人,否则还真制不住它。
攥着鹰脚,用戴着护臂的右手隔着,将海东青直接压在鹰架上,而后才用左手去接触,果断发动通灵术。
这种强制通灵的情况,贾玩经历的也不多,但效果却是一样的。
外面的王玮听到了海东青挣扎扑打的声音,还是有些不踏实。
贾玩是他带进来的,万一真出点什么事,那他也是要负责任的,搞不好又得被伯父一通责罚。
等到动静渐渐小了,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他又有些不耐烦,在暗室门口来回踱步,嘴里嘟囔着:“应该已经快一盏茶时间了,怎么还没动静,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其实这才刚过去几分钟,只不过人在无聊或焦急时,总觉得时间流逝更慢而已。
就在王玮快要耐不住性子的时候,暗室的门缓缓打开。
贾玩面带微笑,稳稳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而他的手臂上,那只不久前还野性难驯的海东青,此刻安静地站着,眼神中不再是凶狠与抗拒,而是多了几分温顺。
王玮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玩……玩兄弟,你这是……成了?”
贾玩笑着摆摆手,谦虚道:“侥幸!侥幸而已!”
驯鹰人也凑了过来,看着这一幕,惊得合不拢嘴:“这……这怎么可能?我们这么多人轮番上阵,都没能驯服它!才这么会儿功夫,您……您是怎么做到的?”
贾玩自然直说,只敷衍道:“不过是一些天赋、一些技巧、再加一些运气罢了!不值一提!”
王玮满脸佩服,拍了拍贾玩的肩膀:“玩兄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先是花鸟行,再是医马,今儿又是熬鹰,回回都让我大开眼界!说吧,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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