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手链。
俞识敲敲打打,终于确定了喜欢的形状,挑了几颗不同的玉珠与水晶,看着玉盘子里放的珠子,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她翻箱子翻出了一块无事牌,洁白温润,她记起了这块玉料,初一那年过生日妈妈送的,当时也不觉得能做什么,料子虽好但也没好到拿去精雕个物件的程度,便做了一块无事牌。
俞识把它放到箱子里,很少拿出来,现在怎么看怎么喜欢,隔了这多年能满足初一那年不能开口的生日愿望,她这才有了一些过生日的感觉,替那年的自己重新过的一次生日。
这是她们那间公寓在楼上的“储物间”,说是放杂物的,房子大着,闲着也是闲着,俞识在这边腾出来一个工作室,拿来玩玩手工艺,平时修块玉,车个珠子,也是能做到的。
这块无事牌卸去了边角的包金,做了四颗珠子,穿了孔,拿去和其它珠子放在一起,颜色质地都合适。
俞识一边哼歌,一边串好了这条手链。
戴在手上,她能感觉到一股生命力,一种生涩抗拒的感觉,仿佛这条手链不认可她,但这股生命被近乎死了又活的金玉气压住了,那是她的玉,她的水晶宝石,家里老人说活玉挡灾,玉有灵性,她的玉到她手上就活了,在太阳下,莹润的反光笼罩着手腕,俞识看着自己的手,冒出这样的错觉,左看看右看看,珠光宝气像在呼吸一样,还不错,就不加金银的东西了。
她还有一条同样的,那条是从前做的,戴腻了,无论什么东西她只戴一两周,特别喜欢的可能能戴一个月,就扔在角落吃灰。
死物比活物讨喜,这条是活的,胜在可以慢慢从它的主人身上拿更多东西,填材料。
俞识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晃着手臂,看阳光下的珠子,摆弄了一会儿,想冲进楼下画室画画。
随手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桌面,把剩下的废料扫下去,扔进垃圾袋里。
再不回学校阿至和明姐就该着急了,还是回学校再去画室好了。
她戴着这串手链就去了学校。
她拿着那个黑色塑封袋走出家门,里面的液体已经倒出去了。
路过楼下的草地,有条狗在汪汪叫,无差别地吵每个路人,俞识记得这条狗。
早些年这附近还有男住户的时候,那群男的为了作秀拍视频,特地去领养雄狗,听说想和网上那些听话的猫狗做对比证明雄狗智商不低,最后也没吃到流量,这狗也压根训不出来,没几个月就因为租不起这的房子,灰溜溜地跑了,留下一条没被带走的雄狗,还是好心的宠物医生带去绝育的。
俞识打开黑色塑封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草地上,一闻到香味儿这狗摇着尾巴就冲上来吃,连草都啃去一块儿,活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
“大姐姐。”
在一旁玩篮球的女孩追着篮球跑了过来,捡起来之后看到俞识在喂狗,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衣服。
“嗯?怎么了?”俞识蹲下身子,温柔地问她:“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女孩摇了摇头,指着那条狗说:“大姐姐,那是一条男的狗,它还咬人,你不要喂它。”
“啊,我不知道,真可惜。”俞识笑着对她说:“这么坏的狗,我去找宠物医院的姐姐把它抓走吧。”
女孩又摇了摇头,说道:“宠物医院的姐姐来过了,明天就把男的狗抓走,大姐姐,安乐是什么意思呀?”
“安乐就是……”俞识顿了一下,摸摸女孩的头发,“妹妹回家去问妈妈怎么样?”
……
……
一进教室,黎至就冲过来抓住俞识的手臂。
“班长,你可得给我做主,我举报学生会会长池境明带头霸凌同学,证据确凿。”黎至拿出那叠她的表情包,“看,她四处张贴我的照片,这是极不道德的。”
池境明拿着自己的水杯,站在课桌前,毫不心虚,理直气壮,她水杯上贴满了黎至的表情包,还贴了三朵大玫瑰,黎至本人强烈谴责,认为再下一步池境明就要做她表情包的徽章了,这种极其恶劣的行为不能放任。
“我哪里有四处贴,我还想在我的钢笔上贴两圈呢!”
“你看看你看看!”黎至对她指指点点,转头看向俞识:“班长,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班鸡飞狗跳,乱七八糟,从模范班级变成沉迷追星当黑粉班级啊。”
俞识无奈,转而说道:“要不给我吧。”
黎至面无表情道:“求助,我的班长是我的黑粉,并与霸凌者同流合污怎么办。”
她一黑脸还挺唬人的,但俞识不吃这套,笑着怼了一下黎至的肩膀,“别闹了,我真不是想玩,虽然看着也挺有意思的,但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玩梗用表情包,看着再有趣也不玩,嗯……”
越说越心虚了。
像黎至那样表情都不变胡扯还是要技术的。
“你那个水杯不太好贴。”池境明又在分享她的好点子了,和俞识说:“但是你的笔袋可以贴,我这还有点存货,要不试试?”
黎至一把拉起坐前排吃瓜看戏的生活委员,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管管,班长和会长的生活作风都有大问题。”
瓜吃着不香了,生活委员成了一张苦瓜脸,除三人组关系特好外,就属她的关系和这三位不错,此时也适合来插科打诨,但突然被拽起来,幽默感调动不到位,好在不用她说什么,黎至她们往她这边打闹,她只用跟着笑笑就行了。
表情包争夺战告一段落,黎至早就看到俞识戴手链了,这会儿有时间了,把她记的课堂笔记递给俞识,问道:“怎么突然戴手串了,这是新串的吗?”
“嗯。”俞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碰见的那个司机戴了一串玉的,我就回了趟家,把我之前戴的那个拿出来重新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