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叶禾,出生在甘市的一个小地方,用城里人的话说,那就是个山沟沟。
我很幸运,在我们那个女生不值钱的山沟沟里,我的父母很疼爱我。
在大多数女生被送走,被强迫嫁人的时候。
我的爸妈会送我读书,跟我说:“禾禾,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高中时,我考到了县里的高中,全额奖学金,每次回家,我都得走上整整四个小时的山路。
高一那年,我遇见了苏叶。
那时,我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和鞋子,总会引来旁人的指指点点。
那些异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可那已经是我爸妈能给我的最好的一切了。
我局促不安地抓着衣角,头垂得低低的。
坐在班级的位置上,同学们一词一句嘲讽的话语充斥着我的耳膜。
我坐立难安,难堪到了极致。
苏叶走了过来,她带着一身阳光,坐在我身旁,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我世界里所有的阴霾。
她对我说:“叶禾,我叫苏叶。咱俩注定是最好的朋友,你瞧,我们名字里都有‘叶’呢。”
从那以后,一切都如苏叶所说,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住在学校,苏叶家是县城当地的。
她见我瘦小,就每天贴心地给我带各种好吃的。
知道我一个月才回一次家,担心周末我没地方去,就热情地邀请我住到她家。
她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她的父母对我也很好。
我甚至在苏家拥有自己的床铺。
苏叶还会陪着我去做兼职,她每时每刻都想尽办法维护我那脆弱又可怜的自尊,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的感受。
用自己辛苦兼职挣来的钱给我买新衣服,还找借口说衣服买小了退不了,就这么把这份珍贵的心意塞到我手里。
苏叶总爱对我说:“阿禾,你以后肯定会成为光芒四射的人!”
直到我们考上了京大。
我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像苏叶说的成为光芒四射的大人。
大一开学时,凑齐学费成了难题,即便父母拿出了所有积蓄,加上我兼职挣的钱,依旧差了一大截。
是苏妈妈悄悄给我转来了足额学费,帮我解了燃眉之急,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
为了尽快偿还,一入学,我便开始四处寻找兼职机会。
我的第一份兼职是在西餐厅当服务员。
身着制服忙碌在餐厅里,却没想到被人偷拍,照片还被传到了校园论坛。
帖子下面满是不堪入目的评论,有人恶意揣测:“看她这裙子短的,穿这么露的制服,肯定是想勾引人!”
走在路上,甚至有男同学下流地拦住我,嬉皮笑脸问我要不要换个“赚钱更多”的工作。
面对这些无端的恶意,我满心委屈,却依旧不知所措。
是苏叶,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为我打抱不平,甚至敲破了那个骚扰者的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第二次,凭借高考的成绩和学校的学生证,我找到了一份家教的兼职。
有时课程结束得太晚,学生家长出于好意,会让司机送我回学校。
可谁能想到,这竟也成了他人恶意编排的把柄。
他们开始在背后议论:“还真是玩得花,肯定是傍上了秃顶老头!”
各种低俗、下流的玩笑和诋毁,像潮水般向我涌来 ......
...
我穿着长袖长裤,甚至夏天都不敢脱,可他们依旧会对我指指点点。
叶禾说到这里的时候,现场的声音此起彼伏。
网友们也都在唾骂。
【脏东西,看什么都脏!】
【呸,一群垃圾!】
【小姐姐,美丽无罪,偏见才有!】
【人穿的东西,狗一般都不被理解。】
【tmd,我们女孩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凭什么对我们指指点点!】
...
叶禾听着人群里的呐喊,不理解。
明明,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真的好奇怪。
我活着的时候,偏偏把我往死里逼。
我死了,却又觉得这一刻,好像全世界散发出来的都是善意。
...
她彻底沉浸在那段痛苦的回忆里,眼神空洞,自顾自地继续诉说着。
只要和苏叶在一起,我可以不在意任何谣言,捂住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上周五,班导找到我说:“叶禾,你晚点来找我一下,
关于奖学金的事情,需要你修改一下资料。”
我没有丝毫怀疑,便去了办公室。
等我到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只有班导马礼一个人。
马礼看着我说:“叶禾,你的资料我落家里了,你得跟我回去取一趟。”
当时我没多想就跟着他走了。
小时候怕鬼,因为电视里和书本里的鬼怪面目狰狞,后来才知道衣冠楚楚的人,更可怕。
苏叶来找我的路上,看见我跟马礼上了教师宿舍便跟了上来。
那个衣冠禽兽,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关上大门,随后像饿狼一般,猛地一把抱住我。
他嘴里说着不堪的话:“挣扎什么,叶禾,学校,谁不知道你是给钱就能怎样的人,开个价吧。
乖,老师都给!”
恐惧瞬间攥紧我的心脏,我使出浑身力气拼命挣扎,大声呼喊救命。
可那畜生却一脸狰狞,恶狠狠地说:“你喊破天也没用,现在大家都回家了,这栋楼里就只有我们俩。”
就在我绝望之时,苏叶听到了我的呼救声,心急如焚地冲上楼,不停地用力敲门。
马礼见状,惊慌失措,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拽着我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去,疼痛瞬间袭来,我的世界仿佛都在那一刻天旋地转 ......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裸着上身,不远处是躺在血泊里浑身赤裸的苏叶。
马礼大口喘着粗气,耳朵像是被咬掉了一块肉,捂着自己的胳膊,恶狠狠地对走进来的人咒骂道:“真tm晦气,要不是怕死老头又搞事,就应该让这两个臭裱\/子臭在这里。”
他看我醒了过来,拿着手机走了过来,示意另外的人,拽着我的头发。
马礼拿着手机拍着我的脸:“想救她吗?”
恐惧和绝望让我泪水失控,我只能拼命点头。
马礼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点开手机里的照片怼到我眼前。
“看清楚了吗?只要你乖乖听话,我现在就陪你送她去医院。
不然,就让全世界都好好欣赏欣赏你和你好朋友这些见不得人的照片!”
那一刻,自责和悔恨将我淹没,我只能不住点头。
都怪我,要是我不来读书...
如果我划烂我这张脸,苏叶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些?
直到,我意识到苏叶被推进了医院的手术室。
马礼的爸爸是晚上到的,他拿出了一堆的钱,推在了我的面前。
“小姑娘,这些钱是给你和你朋友的赔礼。你看怎么样?”
我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个看似和善的老人,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
“小姑娘,要是不想要这些钱,你朋友......” 他话里的威胁不言而喻,看着他瞬间阴狠的眼神,我只能慌乱点头。
从那天起,我就被他们派人监控起来,失去了自由。
苏叶一直没有醒过来。
我守着她,他们看我没有反抗,还给了我,我自己的手机。
我想找人帮忙,却惊愕地发现,同学群里大家都在指责我勾引老师,我成了众人口中的坏女人。
我想报警,可一想到苏叶还在他们的威胁之下,我就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与恐惧之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我绝望到极点的时候,江岁岁,你出现了。
我接触不到任何人,我甚至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杀了我们?
实在走投无路,只能赌一把,相信你真的能看见鬼魂。
马礼派来监视我的人,看着我走上天台,他警惕地靠近询问,我强装镇定,晃了晃手里的望远镜,故作平淡地说只是想看看风景。
他将信将疑,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直监视着我 。
直到我远远地看见了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