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成记得那个时候,镇上的人几乎都看不起他们。
无论他们走到哪里,背后都有人指着自己,他忘不了那个场景,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呀?
他们说,自己的老爸跟着野女人跑掉了不要他了。
他一手拉着妹妹,一个手拽着弟弟和那些人据理力争,可是得到的只有嘲讽。甚至以前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小伙伴们都不怎么搭理他了。
母亲仿佛生了一场大病一样,但是第二天依旧咬着牙坚持着。
家里的地多,忙不过来,母亲一个人领着他们三个在地里,一个哭,一个闹,刘美娥一边要锄地,一边还要焦头烂额的照顾孩子。
那个时候作为长子的他,算是母亲最大的帮手。哄弟弟拔草他都干过。
他印象中有一天,他们在收玉米棒子的时候,天上突然下了瓢泼大雨。四个人连躲的地方都没有,远远望去他爷爷赶着毛驴从他们地头经过。
他喊了一声:“爷----”
可是自己的爷爷头连抬也没抬,就从他们地头走过,好像他们是空气一样。
他看着自己爷爷远去的背影哭的稀里哗啦,雨水和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母亲咬着牙道:“别哭,以后咱们不靠别人,就靠自己!是男人就把眼泪收起来!”
还是路过的邻居看不下去,帮着一家四口收拢好,送回了家。
回到家里,四个人全部感冒了。刘美娥还是重度发烧,即便如此,刘美娥还是硬撑着起来去收玉米。
以前刘美娥过年还和自己爷爷走动,经过这件事以后,刘美娥再也没有提起过他爷爷,见了面也不说话。
他爷爷还曾经给他们家要过地和房子,说这是王家的地和屋,她一个外姓人不能住,不能种,必须还给王家。那一次他第一次见自己老妈拿了菜刀要和他爷爷拼命。
后来经过镇上领导调解,说这地和房子是分在了刘美娥和三个孩子身上,就此两家不仅断了联系还成了几乎仇人的存在。
用刘美娥的原话:“以后即便讨饭,也要绕开他的家门!”
玉红和玉环看见他爷爷就跟看见仇人一样,见了面也不说话。
爷爷说他们是白眼狼,说他们不懂得孝道,还说都是自己妈刘美娥教唆的。
王玉成对他爷爷奶奶的感情很复杂,他也算是王家的长孙,以前爷爷奶奶对他也算不错,可是后来王东亮出生以后,自己的位置也就彻底靠边站了。
他也恨爷爷奶奶,可是又忍不住想到以前对他的好。
奶奶遇见他,都忍不住拉住他的手:“孩儿,我们也是没办法,你别光听你妈胡说,你爸也不容易。无论啥时候,你都是我们王家的长孙。”
偶尔也给个一块两块的,让他好好收着,别让别人知道。
他之所以好好学习,也是因为没有朋友,更不想出去被人指指点点。
后来他考上了大学,母亲又开始为他学费发愁,原本刘美娥想给他办贫困生的,王玉成觉得丢脸死活不办,他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的那种感觉,还去偷偷找了他爷爷奶奶。
他奶奶偷偷给了他两百块钱,还说就这样多了,怕小叔知道。这点钱对他的学费可是杯水车薪,临开学刘美娥好说歹说才将学费凑齐。
三个孩子要养,刘美娥没有办法,只得玉红和玉环丢在家里,自己去外边当保姆赚钱。
王玉成记得玉红说过,那段日子,她和玉环因为害怕经常抱在一起哭。
王玉成在学校也省吃俭用,还勤工俭学勉勉强强的才把大学上完。大学上完以后,他本来想着考研的,但是看看妹妹和弟弟,还是立马赚钱上班供妹妹和弟弟上学。
那个时候他工资也不高,刘美娥工资也不高,又要还债又要供两个孩子读书,压力可想而知。王玉红上学的时候,家里真没啥钱了。
镇上很多人都劝着别让闺女上学了,早早成家减轻家里负担,毕竟两个男娃结婚也是大事。
刘美娥也曾犹豫过,可是王玉红是个坚持的,外加她学习的确很好,刘美娥最终还是让她上了,但是条件苛刻。好在最终王玉红是读出来了。
自己小弟上学,家里的条件算是好多了。王玉红差不多也工作了,王玉成收入也比以前高多了,加上刘美娥支了个煎饼摊子,家里总算是相对富余了一些。
王玉环上学的时候,爷爷奶奶来了,一口一个大孙子给他们老王家争光了。王玉环王玉红两人对这个便宜的爷爷奶奶从来不感冒,见面也是黑着脸的。
还是王玉成劝刘美娥:“妈,我们都大了,过去的事情让他过去吧!总不能让镇上的人说我们不懂事是不?”
刘美娥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
后来王玉成才知道,原来是小婶和小叔看爷爷奶奶岁数大了,没啥用处了,所以这才转过头来对他们好。
“不管怎么说,迟来的温暖也是温暖。”王玉成心中想到。
后来,过年过节,他都拉着不情愿的妹妹和弟弟去给老两口拜年。刘美娥反正依旧和他们不说话,只不过也没有干涉过他们。
再后来他奶奶得了急病去世了,只留下他爷爷一个孤家寡人。每次回去,都拉着他的手说好多话。
玉环上班以后,刘美娥重新翻盖了房子,原本是作为王玉成的婚房的,谁知道他找了一个省里的对象....
黄莉莉继续说道:“你这个做大哥的还没有为家付出吗?王玉红上学你没拿钱?你结婚为啥这样晚?还不是因为他们!你妈是个没上过学的不懂礼数的人,你可要劝着点,咱们可不能一直贡献,该叫你妈回来就得回来.”
王玉成收回了思绪::“行,我给玉红打个电话。我劝劝她。”
黄莉莉说道:“不是劝,是说!拿出你当哥的架势来。”
王玉成拨通了王玉红的电话。
(可能大家看的憋屈了一些,主要为了后边剧情的需要,越憋屈,后边打脸就越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