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惜被丫鬟搀扶着回到怜玉殿。
刚才一阵闹腾,她仿佛耗尽精力,全身绵软无力地瘫在软榻之上。
由于哭得太久,她脑袋昏昏沉沉,眼睛红肿厉害,连睁开都有些困难。
丫鬟拿来热毛巾,敷在红肿不堪的眼睛上。
瞬间,滚烫的毛巾使沉重的眼皮舒服不少。
她舒服得轻叹口气,心想,原以为秋娘妖法高深,这才几天,就接近崩溃。或许是以前日子过得太顺遂。
那她再加把劲。
今日多亏了喜鹊,以后定要好好报答她。
若没她,那个疯女人的簪子就得捅到她的身上来了。
“暗一,把今日之事禀告我娘,顺便叫她给我找几个会武的侍女,以后也能防备一二。”许云惜吩咐暗处道。
“是,主子。”随着一声应答,一道暗影消失在暗处。
此时,关睢殿内。
萧彻正拿着温热毛巾给秋娘擦拭脸庞。
几日不见,白皙的眼角处有些浅浅细纹,下面的眼袋青青的,似乎几日几夜都未入眠,萧彻的心揪痛得厉害。
秋娘以为他是日日宿在怜玉殿,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导致精神紊乱啊。
他怜惜地摸着那张憔悴的小脸。
“张起,御医到了吗?”萧彻沉沉道。
张起道:“殿下,陈太医已等在殿外。”
“进来!”
话音刚落,陈太医背着药箱疾步走进殿中。
“陈太医,你给本王侧妃瞧仔细了。”萧彻压低声音,叮嘱道。
“是,殿下。”
陈太医恭恭敬敬给萧彻行完礼,就走向秋侧妃的床前。
为了避嫌,侍女连忙在秋侧妃脉搏上覆上一层薄如蝉翼的丝巾。
陈太医这才搭上那纤细的皓腕。
萧彻冷冷守候在一旁。
一旁侍候的侍女大气都不敢喘,秋侧妃今日这样,她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是情况再恶劣,她们估摸着都要陪葬。
这个脉,陈太医探了许久,久到侍女们都以为他睡着。
陈太医才战战兢兢地起身,道:“殿下,秋侧妃刚有孕,又忧思过甚,急火攻心,伤及脏脾,导致失眠、多梦、心绪不宁,日后殿下多多陪她,定会好上许多。”
陈太医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齐王气息太冷,让他心惊胆战。
“秋侧妃有孕了?这么说她没事?”萧彻紧蹙的眉心松散开,惊喜道。
“确实是有孕,不过日子尚浅,不足月余。今日这样,有流产的先兆,还需小心躺床将养。”刚松了口气的陈太医小心翼翼道。
“多谢陈太医!劳烦陈太医开些保胎药。”萧彻诚挚道谢。
“殿下客气。这本是微臣该做的。”
陈太医唰唰飞快写下单子。
因怀孕一事,所有侍女走路都轻快不少。
“陈太医,侧妃后续还有哪些注意事项?”萧彻问道。
陈太医心中震憾。
早有耳闻,齐王殿下宠爱侧妃无度。
现在见他关心至此,更是彰显萧彻把侧妃放在心尖上。
“侧妃忧思过重,殿下多陪陪,开解开解。另侧妃孕期尚短,胎像不稳,不可与殿下同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陈太医郑重说出医嘱。
满头黑线,他有这般急火攻心?
罢了,陈太医总归是好心提醒。
萧彻拱手道:“多谢陈太医,本王已知晓。张起,送陈太医。”
陈太医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萧彻行至偏殿,召来那两个在场的侍卫,道:“今日到底发生何事?尔等如实禀来。”
“今日王妃同秋侧妃在花园中遇到,妃同秋侧妃打招呼。”
“整个过程,王好只说了三句话,
“妹妹出来了?妹妹睡得不好吗?黑眼圈都出来了。我日子过得好得不得了”。
秋侧妃就拿出金簪,说没了这张皮子,你凭什么同我争。
秋侧妃追着王妃跑,幸好王妃侍女抱住了秋侧妃,否则王妃……”侍卫没敢往下说。
“他说的可是属实?”萧彻视线飘向另一侍卫。
另一侍卫抬眸确信道:“属实。”
萧彻惊异道:“王妃一丁点儿都没过错?”
两侍卫互相对视一眼,满眼疑惑。
殿下是要他们说事实,还是嫁祸给王妃,让王妃那样的美人平白受冤屈?
一性格耿直的侍卫挺身而出,道:“殿下,属下不认为王妃有过错。”
另一侍卫点点头附和。
萧彻摆摆手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两侍卫不会说谎。
王妃还没本事买通王府侍卫。
但是他又询问了几个丫鬟太监,大家说法大体一致。
秋侧妃发癫。
萧彻步出偏殿,又绕回主殿,轻声嘱咐道:“好生照看侧妃。”
王妃还在等着他去安慰。
许云惜刚沐浴出来,洗去了脸上的脏污,眼睛还有些微肿,没有影响她分毫的好看,更衬得她白净柔弱。
她今日也是惹了无妄之灾。
“殿下怎么来了?秋侧妃如何了?”许云惜轻声细语问道。
“秋娘无甚大碍。她今日可有吓着你?”萧彻良心发现,关切道。
“秋侧娘无碍便好。我那点惊吓,不足挂齿,只要殿下心里有我,我便受些苦头又何妨?”许云惜柔柔地靠进萧彻的怀里,又道:“今日秋侧妃确实吓坏了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着殿下了。”
抱着萧彻那精瘦的腰,许云惜若有若无轻轻蹭着。
怀里女人的馨香直扑入鼻,萧彻心猿意马。
本是打算来这里转一圈,就回前院,现在美人在怀,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不消一会儿,内殿就传来嘤嘤的女人轻吟声,以及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张起在前殿急得团团转。
殿下来这里转一圈,怎么又转到床上去了?
明日北齐使者就要到了,还有许多具体事宜需要安排,殿下也是太不知轻重了。
唉,王妃那倾国倾城之貌,殿下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足为奇。
总终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张起一边转着,一边喃喃自语道:“殿下怎么还没好?这也太久了吧。”
他恨不得朝内殿喊一嗓子:“殿下,你倒快点呀。”
许久之后,萧彻才慢悠悠地从内殿出来,边走边还在系着衣服带子,一副神清气爽,分外餍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