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谷口,许南兮在同药王谷众人辞别。
“大师兄,你要好好保重,待我得空,再回来看你。”
明铮凝视着这个心仪许久的女子,似乎要将她深深烙在心里。
“好。”
“若是此人待你不好,你就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宋思危撇撇嘴,这个师伯一看就是不安好心,恨不得即刻又把他阿娘藏起来。
但是许南兮心里酸涩难耐,仰着头憋住那又要往下涌的泪水,梗着喉咙道:“好。”
“我念你救了我妻性命一场,警告你少打她的主意。再有下次,本王定不饶你。”宋迟厉声喝斥。
笑话,他会待他妻子不好。
明铮肃立,一字一顿道:“你若是下次再保护不力,危及她的性命,我就带她去一个你再也找不着的地方。让你永远失去她。”
“我说话算话,绝不食言。”
“你不会有机会了。”宋迟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不会有机会带走她,也不会让她再有危险。
“你少打她的主意。”
“还是趁早娶妻生子的好。”
他若一直单身,让宋迟如芒在背。
谁知何时这人又会在他们夫妻之间插上一脚。
“找死!”连明铮那么冷清的人都心头火起。
“你才找死!谁怕谁!”
宋迟不以为然,以为他是被威胁长大的不成。
两个男人唇枪舌战,火星四溅,一触即发。
这几天来,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明里暗里不知打了多少次架,幼稚得如两个抢玩具的小童。
许南兮拉了拉他的衣袖,眼中的哀求让宋迟胸中的怒火歇了下来。
“哼”的一声,把脸扭到了一边。
“师兄,世上比我性子好,有本事的多了去。”
“我允许你找一个比我好的。”
明铮嘴上答应‘好’,眼眸却黯淡了几分。
他心里默默道:“不会了,除了你,别的女人再好,我也不喜欢。”
见到他这般模样,她心里也是难受得紧。
她有罪,不该招惹这个谪仙般的男人。
眼泪还是不听使唤地滑落下来,她偷偷地拿过衣袖轻揩了一下,坐在马上倔强的挺得笔直,梗着脖子道:“我走了。”
“后会有期!”
随着驾的一声,马儿率先冲了出去。
“小师妹,保重!”
直到奔出老远,许南兮的肩才耷拉下来,一耸一耸,轻轻抬起袖子,顷刻之间,又放了下来。
缓缓回过头去,见到那个清风明月般的男人仍然驻足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身影落寞,透着一股泫然欲泣地悲凉。
此时再也不可控的泪水,倏地滑落满脸,迷了眼睛,苦了嘴角。
只能用力地挥动着手里马鞭,驱赶着心里的苦闷。
此时一行人行至江南翠竹镇,在去南竹馆打尖时,一个身着褴褛的乞丐,双眼如被利刃刺瞎的男人,左手拿着一个破碗,右手拄着一根竹制拐杖,一点一点朝着他们行了过来,“客官,行行好,赏点吧!”
许南兮看着他的模样,差点尖叫出声。
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惊动了,脸上还是不可控地呈现恐惧。
这个怪物还活着。
宋迟朝身后的侍卫打了一个手势,冷酷道:“烧了吧!”
说他狠毒也好,说他恶毒也罢了,他不会让这种隐患再出现在妻子身边。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萧彻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又是半月过去,一抬八人抬的銮驾出现在了永安街道。
銮驾四周垂挂着绣有金丝凤凰的绯色帷幔。
一个尖利嗓音太监高喊:“皇太女驾到。”
两队身着银甲的护卫隔开人群,宫女们手持长柄羽扇和华盖开路。
銮驾之中,隐隐可见一个身着深青上绣翟鸟纹襦裙,三千青丝被凤冠高高束起,艳丽而又端正的女子。
早有手下来禀告,皇太女今日归京,晋盛帝哪里坐得住,在御书房内不停搓着手,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也太慢了吧,为何就还没到呢?”
小太监安慰道:“陛下,您就先喝盏茶,皇太女就到了。”
他又抬眼看了皇上一眼,觉得他似乎好紧张。颇有女婿见丈母娘一般。
这都拿帕子擦拭了额角好几遍了。
皇上怕皇太女?
不至于吧?
上次宫宴时,他也远远瞧过一次皇太女,挺好看温柔的一女子,也是多才多艺。
“陛下,皇太女来了。”
一小宫女通风报信。
萧谨修连忙在龙椅上坐好,假装翻着折子。
“兮儿拜见父皇!”
萧谨修内心雀跃:我要晕倒了,兮儿叫我父皇了,我好幸福啊。
面上却波澜不惊道:“快快平身。”
“兮儿能平安归来,父皇高兴呐。”
“父皇明日就下旨,让你承继皇位。”
许南兮吓了一跳,一想到上辈子宋迟当的这个劳什么皇位,劳体又劳心。
连忙摆手拒绝道:“父皇,万万不可。女儿学识浅薄,哪当得此大任。”
“况且父皇还年轻着呢,还可纳妃生子。”
“这事让我小皇弟去干才合适。”
“父皇您放心,女儿现在医术高明得很,绝对能让您在今年有个小皇弟。”
说完,就上前给萧谨修诊起脉来,随即笑道:“父皇的身子这几年调养得很好,还可活几十年。”
待得您老了,小皇弟也长大成人了。我就又可以混吃等死,做一些我喜欢的事情。当然这些话许南兮是绝对不敢宣之于口。
“你这孽女,你休得躲懒!”
“我这辈子已是亏欠你母后,岂可再耽误旁的女子。”
“你若不想做,你可尽管你丢给你的夫君,待得磊哥儿大些,你们再丢给他也不迟。”
许南兮一脸苦恼道:“爹啊,你这不是吭女儿吗?一想到每日卯时要去上早朝,你还不如直接打死我算了。”
“你......你这孽女,是宋家人仁慈,若是其它人家,也是必得起床伺候婆母祖母,谁人似你这般惫懒?”
在宋家确实没起过早床。
许南兮不以为然道:“你不惫懒?那您就接着干。何必把这烫手山芋扔给我。”
萧谨修气极了,耍横道:“我不管,我明日就传给你。我也享几年清福。”
又是数月过去,御书房内,坐在龙椅上的许南兮手上拿着狼毫,脑袋却趴在檀木桌上,口水都流得折子上满是。
宋迟摇了摇头,无奈地抱着将她放在后面的床上,又把灯光拨得更亮些。
看着桌上还有那么大堆的奏折,也是颇为头痛,只得按捺下性子,低头批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