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峋垂下眸,盯着她的眼神冷得不像话,骇人气息,丝毫不亚于以前的陆庭深。
许轻衣抬眼,毫不畏惧地看着他:“您上次喝多,不是叫过她名字吗?温宁。”
“你调查她?”
陆峋声音很冰,回荡在空荡荡的地下室,即使是初夏,也有种后背发凉的寒意。
“没,只是恰好知道了这个名字而已。”
许轻衣顿了下,又笑了笑,说:
“陆总这么优秀的人,既然那么爱温小姐,想必对方一定也是,很有魅力的女性。陆总觉得,如果温小姐还在世,会希望看见,您像收集手办一样的,从不同的女人身上,找她的影子吗?”
陆峋没说话,但身上的气息,明显没刚才冰冷。
看许轻衣的目光,也从冷冰冰一片,变得稍许柔和。
许轻衣倒是一点不在意,陆峋对自己什么态度。
反正,她想说的话说完了,想出的气也出完了,也是时候该溜溜球了。
“许轻衣。”
转身时,陆峋突然叫了她名字。
低沉的声线,又恢复到一贯的,带有强制性的压迫感和命令感。
许轻衣条件反射地定住脚步。
“我算是知道,庭深为什么会放不下你了。”
陆峋在她背后说道。
“不过任何性格,都是一把双刃剑,他放不下你,和跟你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原因,都是一样的,你爱上的人,注定也会被你伤害。”
他盯着她后背,她没有一刻回头,只背脊笔直地往前走,一直到他看不见她。
沉静的眼底,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刺猬浑身都是尖刺,刺伤了每一个想拥抱她的人,她想要得到爱,就只能冒着受伤的风险,暴露自己的柔软。
很明显,许轻衣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受伤的人。
所以她一辈子,都只能用尖刺,刺向别人的软肋。
……
徐砚礼一大早,还在梦里和周公侃大山,就被陆庭深一个电话叫了起来。
“今天随时跟我汇报情况。”
陆庭深清冷地下达着任务。
徐砚礼打着呵欠,半梦半醒地应着声,迷迷糊糊地问道:“小陆总,我还没见过许小姐呢,她长什么样啊?”
陆庭深声音凉凉的:“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怎么不是,他都要和人家面基了,还不能提前知道别人长什么样么。
万一这一见面,他和许小姐真对上电波了,那可不好说了嘞。
“收起你在外面玩女人的心思,敢放在她身上,你自己知道是什么后果。”陆庭深像知道他想什么似的,“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当好保镖。”
徐砚礼二丈摸不着头,还想问话,陆庭深已经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一打完,徐砚礼也彻底跟周公说拜拜了,他按照陆庭深的要求,换好西装皮鞋,戴上金丝框眼镜,扫了眼镜子,差点被自己吓一跳。
龟龟,他这副打扮,要是声称自己是陆庭深亲儿子,估计也有人信吧。
啊不对,呸呸,他干嘛把自己想象成陆庭深儿子?真是疯了!
徐砚礼这副装扮,在许轻衣见到他后,清冷的眼里,也闪过难以掩饰的震惊。
她之前,虽然看过徐砚礼照片,但也只是觉得是个斯文俊俏的小伙子,现在看了真人,才发现这人眉宇间透露出来的那股子气质,和陆庭深,实在是太像了。
“徐先生,你好。”
许轻衣朝徐砚礼弯出浅笑。
“你,你好。”
徐砚礼这心情,在见到许轻衣之后,一下就激情澎湃起来。
这小陆总也没提前跟他说,许轻衣是位大美女啊!
虽然这种清冷款,不是他的菜,但和美人约会,徐砚礼这本来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一下就不一样了,对许轻衣那是各种嘘寒问暖,热情得不行。
许轻衣被他这股不像话的热情,搞得有些尴尬。
这人网上聊天的时候,明明挺沉稳绅士的,怎么一见面,就跟不着调似的?
“徐先生是准备一直待在国内了吗?”许轻衣问道。
“国内?”徐砚礼懵了下,“我一直在……”
国内啊三个字没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他就感觉一道冷冰冰的视线,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射过来,落在他头上。
许轻衣:“一直什么?”
“我是一直在国外,现在准备回国发展了。”徐砚礼赶紧给自己找补回来,“以后跟许小姐见面,也会更方便呢。”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相比起在网上,许轻衣和眼前这个徐砚礼,甚至有种,越聊越说不下去的感觉。
倒也不是排斥。
就是明显感觉,对方完全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最近接了个项目,晚上有庆功宴,许小姐可以作为我的女伴出席吗?”
许轻衣本来,都有些想打退堂鼓了,奈何徐砚礼邀请得特别热情,都不等她回答,就把人邀请上了车。
只不过,她没想到,徐砚礼的小小的宴会,请的人,来头可以一点不小。
在看见姚楚楚朝自己走来时,许轻衣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徐砚礼注意到她表情,问:“怎么了?”
许轻衣淡道:“见到一个好久不见的熟人。”
她话刚落,姚楚楚就走到了面前:“轻衣啊,还记得我吗?是我呀,若若!”
仿佛真像是见到久别重逢的朋友,姚楚楚弯出一个,特别开心的笑容。
徐砚礼诧异:“你们认识?”
“是啊,我们以前关系可好的,小时候就经常一起开开玩笑,玩玩游戏什么的,轻衣最喜欢的,就是跟我和欣桐捉迷藏,每次她都特别厉害,我们根本找不到她。”
说着,姚楚楚甚至佯装亲密地挽住许轻衣手臂。
“我说得对吗?轻衣。”
许轻衣嘴角,勾起凉凉的冷笑。
姚楚楚口中所谓的捉迷藏,无非就是,放学之后把她骗进男厕所,锁在里面,许欣彤再回到许家,状告她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男生鬼混。
这样,她们就可以让她在冰冷恶臭的厕所里呆上一晚上。
“的确是好久不见,不过我倒是前段时间,跟你丈夫齐盛打过交道。”许轻衣轻飘飘地说道,“他头上戴了不少绿色的帽子,想来都是姚小姐的杰作吧。”
姚楚楚脸色变了变,假意微笑地看向旁边的徐砚礼:“你不介意,我和轻衣单独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