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方教授跟你说了什么？”
叶晚知率先开口，打破了三人间的沉默。
方桐苒是有个有话就说，没话就只字不开口的机械性格。
她根本感受不到气氛的尴尬，自然也不会主动找话题。
江行砚本就性子冷淡，敛着眸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只有叶晚知神色轻松。
好似什么都不足以让她放在心上的模样。
“据我观察，方教授不是一个会挑拨离间的人。”
虽然方程针对她的意味明显，但她知道，他不是一个会因为个人喜好，意气用事的人。
况且他们俩人之前根本不认识。
根本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
“所以，他为什么让你，小心我？”
叶晚知直接捅破了她和江行砚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江行砚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
她的反应倒是很有意思。
一个被怀疑的人，一点不心虚，反而看起来一心求教？
他哼笑了一声，不答反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他问这话时，观察着叶晚知的表情。
一丝细微的抖动都不放过。
“我觉得……”叶晚知当真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番，“两种可能。”
“一种是我故意对你隐瞒了信息，但被方教授拆穿了。”
通过她的观察，方程应该和江行砚说的不是她身带系统的事情。
更像是在谈论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她死后，虽然说是带着自己的身体一起过来，但她和叶晚知在长相上应当是相似度极高。
而作死系统又来自于高于小说世界的第三能量。
一定会修正她这个穿越过来的bug。
按理来说，他们不可能知道她重生的事。
抛开这件事不说，她的身份还有哪里是有问题的？
原书中叶晚知就是一个出场没多少篇幅就丧命的女炮灰而已。
难道女炮灰在小说后期又复活了，摇身一变，成了女大反派？
叶晚知不得而知。
“还有一种可能是，方教授知道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
“行砚哥哥，你觉得是哪一种？”
叶晚知看起来在回答江行砚的问题，实则把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把他的疑惑反抛给他自己。
她的意思很简单：
她很坦诚，单纯看他信不信她。
江行砚不接她的招。
“想让我相信你，拿出点诚意来。”
“什么诚意？”
叶晚知闻言很是意外，江行砚好像并没有因为方教授的话而对她产生什么偏见看法，也没有不让她跟着他。
而且，他还给了她个台阶下。
要么，他没有全信方教授的话。
要么，他对他自己有极度自信，可以摆平出现的任何情况。
“解开我们之间的限制。”江行砚又补了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叶晚知想到这一次的作死任务，不禁心颤了一下。
那种任务，哪怕是江行砚愿意，她也下不去口……
更何况，他根本不可能会愿意。
“你确定？”叶晚知眯起眼睛。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暗藏的狠劲。
仿佛只要他点头，她便会毫不犹豫地豁出去。
这种孤掷一注的眼神，像一个疯狂的赌徒。
江行砚对这眼神很是熟悉，因为他从镜子里看到过无数次有着同样眼神的自己。
他眼底凛凛发凉，暗色中有流光闪过。
她越来越给他一种感觉，她和他，好似是同一类人。
选的都是一条不归路。
只是，她好似被什么东西困住了，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显露出来。
但两人本质上，是相同的。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是同类，那便一起走吧。
无论结局如何。
“走吧，去找许洛笙。”
江行砚把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向远方。
前路漫漫，多了一个人，他竟然觉得也没那么沉重了。
叶晚知不清楚江行砚心中怎么想的。
他看起来好像……放弃追究她了？
叶晚知投桃报李。
“江行砚，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害你。”
“哪怕是在我有生命危险的时候。”
“也绝对不会！”
这是她给他的承诺。
江行砚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带着云淡风轻的清浅意味，也不知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头一回并肩前行。
带着一种无言的默契。
什么也不用说，走就是了。
***
沈竹心吃力地跟在宋棱和尹青的身后。
如果不是想见江行砚，她才不来受这个罪！
沈竹心家里不算头部企业，但沈家在上流阶层还是有一席之位的。
怎么说她也算是一个从小娇养的富二代。
现在在这零下的冰天雪地里爬山，宋棱还不让她喝水，只给她吃几块小饼干，她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这边有雪痕。”
尹青发现树林中有一道一人宽的痕迹。
宋棱几大步迈了过去，拨了拨雪，手套上沾了一些暗色。
他把手凑到鼻尖一闻。
是人的血腥味。
“我们走这边。”
宋棱立即决定朝着这道雪痕的方向走。
沈竹心一看宋棱指的方向，是一条更难走的路。
不，甚至看不到路在哪里。
除了大树就是雪。
她咬了咬牙，在心里劝自己，为了见江行砚，再忍一忍！
三人沿着雪被压过的痕迹，一路前行。
沈竹心闻到一阵腐臭的异味，连忙捂住了鼻子。
“好臭！”
像是荒废的臭水沟，夹杂着垃圾的味道。
“你们听。”尹青出声。
三人静下来，隐隐听到了一阵阵的嗡嗡声。
循着声音走着，嗡嗡声也呈指数倍地轰响，异常炸耳。
三人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发出像直升机螺旋桨那样的响声！
宋棱带上隔音耳塞，在周围探寻着。
这声音……他觉得有些熟悉，又一下子判断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沈竹心觉得头一阵阵地发晕。
整整一天一夜没睡，再加上进食极少，她的胃现在难受得厉害。
一个没忍住，她趴在一旁的树边干呕了起来。
尹青见状，连忙来到她的身边，从保温杯里倒出一小杯热水。
在零下的极寒环境里，热水被迅速地降温。
“竹心，你没事吧？”尹青看着她发白的脸庞，心道不妙，“你快喝点热水。”
沈竹心勉强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又吐了出来。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嗡嗡的响声，好像整个脑袋被放在铜锣上，一阵阵地被响声重重地敲击、摇晃。
“你要不要吃一勺蜂蜜？”
在山上泡蜂蜜水不太方便，但让她含口蜂蜜在嘴里总是可以的。
沈竹心无力地点点头。
尹青从包里拿出一小罐蜂蜜。
打开后，一阵甜蜜的气息散开来。
沈竹心吃力地抬手，想把自己的面罩往下拉一点，以便尹青喂她。
周围的震动声响刹那时越来越响。
好像有一群什么东西被吸引着飞过来了！
宋棱转身看见尹青喂蜂蜜的举动，大惊失色，连忙大喊道：“尹青，快把蜂蜜罐关上！”
周围声音太响，尹青根本听不见。
他喂完，才回身问宋棱：“宋会长，您刚刚说什么？”
震动的声响巨大，引动了空气的流波。
两人之间只隔了三四米，却根本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隔音耳塞在此时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
宋棱捂着耳朵，不再喊话，快步来到尹青身边，挥手一打，蜂蜜罐子被抛了出去。
哪怕他以最快的速度反应，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大群黑色的龙卷风席卷而来！
雷霆声威，振聋发聩，几乎快把三人的耳膜震破。
在这种巨响下，耳朵产生源源不断的耳鸣，人体耳朵里的平衡系统被轻易打破！
沈竹心和尹青两人头晕目眩，瞬间失去方向，轰然倒地。
宋棱眼疾手快地从后背抽出一把长刀，狠狠扎向地面，整个人还是支撑不住身子，单膝跪地。
黑色的‘龙卷风’朝着他们袭来！
沈竹心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抓住树枝的手陡然一松。
整个人无意识地向山下滚去。
“竹心！”
尹青大喊，喉咙间溢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