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看着他们俩,站在旁边听着没吭声。
就见老常攥了一把衣服上的水,然后便说道:“你们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就只看着那东西追冯长生?”
“那有啥办法?”
“那玩意的触手比我大腿都粗,当时怕的要死,只顾着逃命了,谁还敢帮忙啊?”
在老常提到这件事时。
当时冯老汉的二叔,在第一波被水下怪物追杀的过程中躲过了一劫。
可他不甘心啊。
因为当时有不少好东西都在冯长生的身上。
“你二叔拿钱威胁我们再次下水,想去把你爹的尸体捞上来,再不济也得把东西摸上来。”
“当时的水还没这么深,水面也没这么大,可就在我们一个两个下水之后,你二叔凑到岸边看戏。”
“那东西就直接从水下窜了出来,然后就了勾住你二叔的身体往水里拖。”
“就那么一两分钟,你二叔就没影了。”
冯老汉沉默了。
我的嘴角也抽了抽。
这冯家的老祖宗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居然连水底下的畜生都不肯放过他们。
我突然想到了那个被撬开脑袋灌水银的小姑娘,还有林子里的那个活人墓。
我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姓冯的,你之前说的土财主,不会就是你家吧?”
冯老汉没吭声,只是伸手从兜里掏出了那个被摔坏的老烟斗。
烟斗里的东西早就被水给泡湿了,他只能叼在嘴里咂吧两口。
却又扭头吐了股水出来。
他宝贝似的把烟斗擦了擦,抠掉里头的烟叶,又小心的揣回了口袋里。
老常却在这时讽刺的笑出了声。
“土财主?说小了吧?”
“当年的冯家可是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大户,没解放前这整个古寨都是他家的!”
“要不是后头解放了,开始反封建反地主,你以为他能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我一时哑然。
原来,这真正有钱的主就在我身边啊!
“那还真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我调侃了一句。
冯老汉却丝毫不觉着尴尬。
“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还拿出来说?”
“往上数三代,谁家没出来过了不起的人户?”
他挠着脑袋,揉着被我扇肿的脸。
“当年我爹他们的事,我是真不清楚,可我到这儿来,只是为了找一个东西,解了我们家世代的诅咒。”
“诅咒?”
我疑惑。
冯家的老祖宗别是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绝户路吧?
可冯老汉的话说到这就不肯再吱声了。
他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离岸边更远的地方挪动。
“与其说我们家以前的那些事,还不如想想咱们到底咋从这出去。”
姓冯的一句话,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我四下张望,水面上是一片平静。
目光所及的地方,只有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块地方能容人落脚。
其余的地方池水紧贴着山壁。
我暗自庆幸自己选对了方向。
可我们后头,只有光溜溜的山壁,要想出去,只能从水里到其他方向找出口。
我回头看向老常,“你还记得你们当年是从哪个方向出来的吗?”
老常摇头,“记不清了,我们当时在水里乱窜,顾不上看方向。”
“不过当年,好像还没有这个沙石地呢。”
我一拍脑门。
生无可恋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三十年的时间太长了。
地形地貌的改变足以引起地下湖水位的变动。
而且从我们当时掉落的距离和时间来看,要是没有底下的地下湖,恐怕都得摔死。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把砍柴刀缠在了手上。
“我下去看看,你们俩每隔一段时间,就拿石头往石壁上敲三下,我得判断方向。”
我勒紧了裤腰带,确定刀不会脱手后,迈进了水里。
水温冰凉刺骨,我一身鸡皮疙瘩都冻了起来。
我踩着地下的沙石一路往前走。
水下的石头越来越滑,我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
水逐渐没过腰,我忍不住嘀咕。
“看来当年这水面确实没有现在大,可这块沙石地又是咋出来的?”
“这地方还真是越来越奇……挖槽!!”
我话还没说完,一脚踩空。
整个人猛地栽到了水里。
在猛呛了几口水后,我才发现,就在那沙石地的边缘,居然是他娘的一片断崖!
那断崖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切割出来的,齐整整的杵在那!
而断崖之下的水,黑乎乎的一片,能见度几乎为零。
我屏着呼吸蹿上水面。
身后的位置传来了三声石头敲击的动静。
“当当当!”
“水生小哥,你没事吧?你咋突然没影了?!”
这是老常的声音。
我抹了一把脸,把呛进去的水咳了出来。
“咳咳咳,我没事!”
“没事就行,你小心点啊!”
冯老汉听到我的声音,也跟着喊了一嗓子。
我没有时间回应,刚才那一下,吓得我现在心脏都在砰砰直跳。
我强装镇定的转回身,继续往湖中间游去。
而奇怪的是,好像还真让老常说准了。
不论我在水里怎么扑腾,刚才冲出来的那怪物都一直没有出现。
我顺利的在石子敲击声中游到了对岸。
可惜。
那也是一处封死的山壁。
因为常年,被地下水的浸润,我手臂能触及到的地方都是湿滑的,根本没有办法顺着山壁爬上去。
我只能沿着山壁一路摸索。
和我沿着石壁摸了一大圈,别说洞口了,就连坑都没摸着一个。
当我拖着湿淋淋的身体上岸时,冯老汉这个没心没肺的居然已经累得睡着了。
只剩下老常一个人坐在山壁边上,攥着石头正要敲。
“别敲了,没有出口。”
我有些丧气的就近坐了下来。
老常皱着眉,“你说会不会因为这水涨了,之前的洞口被困在水下了?”
我眼前一亮。
“如果水面宽了,确实有这个可能!”
“可怎么确定方向?”
以我们仨现在的状况,别说潜到水下找出口了,光是冯老汉一个,都足够让人头疼了。
可那怪物又是凭什么东西,来确定冯家人身份的呢?
我盯着睡着了的冯老汉越想越气,抬脚就朝他踹了过去。
“睡,还睡?这也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