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聂老夫人回心一想,事到如今,都这么多年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看着聂浔的眼神有些难过,但也还是把话说出了口,“浔儿,为娘以后再也不问你为何受伤的事儿了,都过了这么多年,如果有可能,你就让小白替你把把脉吧!”
聂浔见他娘亲已经做出了让步,不再逼他,于是对聂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孩儿都听娘亲的!”
他转过头来看着小白说道,“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你能成为我的孩子,真好!那就麻烦你,也谢谢你替我把把脉吧!”
虽然说要让她把脉,但却不把手给出来,小白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不想当着聂老夫人的面让小白替他把脉,不想让娘亲为他担心。
于是小白应了一声,“好的!”就转过身来回到了座位上。
一旁的聂老夫人满眼慈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悬了十几年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真是两全其美!
很快,汉源一行人到了梅苑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心苑柳心儿的耳朵里,柳心儿是再也坐不住啦!
她刚穿戴整齐准备出门,门口的小厮就来报,说姬家三少爷姬煜城在柳苑等她。
这可是柳心儿求之不得的事儿,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总得找个人商量,可找谁呢?当然姬煜城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也是最好的出谋划策者。
等在柳苑的姬煜城显得有些风尘仆仆,接到柳心儿的传话,他正在兰花镇避风头呢,只说是大事,并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人心急得不行。
柳心儿见到姬煜城的第一句话就让姬煜城感觉有些不高兴,“你可算是回来了,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
姬煜城生气的说道,“你总是想着你自己,你可曾想到过我?”
柳心儿不明就理,“难道你那边也出了什么事?”
姬煜城端起茶案上的茶浅浅的喝了一口,才转头看着她说道,“我那偏心的娘亲正在找我要大哥呢!”
此话有点儿吓着了柳心儿,她瞪着眼睛不解的问道,“找你要你大哥?出了什么事?”
姬煜城把柳心儿一把拉过来,触到她的耳朵边说道,“我把我大哥关在了兰花镇的一个秘密地方,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当然,现在也有你知道!”
听闻此言,柳心儿一把推开姬煜城,狠狠的说道,“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要除掉你大哥?”
姬煜城被她一推,猝不及防,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哈哈大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是,你信吗?如果不除掉他,姬家的产业,你觉得我那偏心的娘亲会交给我吗?”
柳心儿听闻此言,急切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姬煜城胸有成竹的说道,“既然我已经把他关起来了,已经这样了,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出来。”
确实,他说的没错,不仅他不能让姬大少爷活着离开,王阳也不会让他活着离开,在这一点上他们俩是不约而同的。
一晃,同心堂已经有近一个月都没有开门了,文包子铺也一样。街坊邻居对他们的失踪没有在意,只是那些生了病的病人每次来同心堂都不见开门,那些馋了嘴的爱吃包子的人也来了很多次都不见包子铺开门,就觉得很是好奇,这一家人到底去了哪里?
经常和姬煜城一起混迹暗巷的王盼盼,表面上已经不那么在意同心堂这三个字儿,可内心里却无时不刻不关注着这里,她已派水儿以买包子的名义来过好几次了,可每次来都不见开门儿,她心里暗暗有些着急。
就连那个可恶的小吠都不知去了哪里。她更是觉得奇怪。
这段时间,西院的王屠户感觉有些忙,王盼盼甚至聂氏都很少见到他,也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即使见到他在家,也是一到家就关起门儿来,不出门儿也不让任何人伺候。
东院的聂氏也有很久没有收到隅家镇的传话,特别是近段时间以来,几乎是音信全无,她很是担心,正准备着趁这几天王屠户也不在家,她好回一趟隅家镇,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不用回隅家镇,这不,这天在去往布行选取布料的途中,经过中心石阶处时说书先生正说着精彩的故事呢。
隅家镇这三个字儿在她心里已经成了一个特别的符号,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只要听到这三个字儿,她都会认真的听一听。
当隅家镇三个字儿飘进她的耳朵里时,她赶紧叫住小厮停车,赶车的小厮立即把马车停靠在一边,不敢出声儿,聂氏掀起一侧的轿帘仔细的听着。
只听到说书先生说道:约摸二十年左右,隅家镇聂家的老太爷因积劳成疾去世,留下聂老夫人和聂浔少爷相依为命,危难之中,聂浔少爷成为少东家,掌管聂家产业。聂老夫人在背后撑腰,聂家的红绣坊是做的越来越大了,可好日子没过几年,聂浔那大夫人就离奇离世,留下一个五六岁的幼童,也就是聂家长子聂元和,本以为聂元和会顺利长大,顺利接替聂浔成为聂家少主,顺理成章接管红绣坊,可哪曾想,聂云和却失踪了。直到前不久,阳家镇又传遍了,据说聂家长子回家的消息,据说聂浔因为长子回家病都好了。
就在这时,围坐在四周的听众里,有人起哄说道,“先生,您可不能胡诌啊,上次您不是说到聂浔病入膏肓,就不活了吗?我们大家都在盘算着如何娶她那漂亮的二夫人呢,可你这会儿说他的长子回去了,那我们还娶她那二夫人干什么?财产又得不到!”
说书先生瞪了这个人一眼说道,“你这话说得就是没安好心,这样的好事儿别说没有,就是有也落不到你这样的人头上。”
一席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聂氏却没有心情笑,她马上联想到为何同心堂和包子铺都没有开门,隅家镇那边她的浔哥哥近期也没有消息传回来,难道真的是他们回到了隅家镇,与浔哥哥相认了吗?
难怪大家都没空理她,原来是大家都在忙,没空呀!
不能再耽搁,看来必须得马上回一趟隅家镇。
她放下轿帘对赶车的小厮说道,“调转车头,回去!”
赶车的小厮见夫人有点生气,不敢怠慢,立刻掉头朝王家驶回去。
刚到大门口聂氏就与正准备出门儿的王盼盼撞了个满怀。
聂氏正在气头上,见王盼盼如此莽撞,很是生气的说道。,“一天没轻没重的,你这是又要干什么去?
本来就被撞得七荤八素的王盼盼,刚准备骂人,结果一抬头见是娘亲,顿时蔫儿了,说道,“怎么是你娘亲?我准备出去玩儿。”
一听到说话声,聂氏更是生气,“你一天除了知道玩,还知道些什么呀?”
王盼盼一听娘亲训斥她,那伪装已久的心,心思顿时就绷不住了。
她索性一屁股就朝地上坐了下去,开始撒泼打滚儿,哭闹道,“我,那您说我该干什么,除了玩儿,我还能干什么呀?”
一旁的水儿吓得不轻,见小姐如此生气,还当着夫人的面,小姐责怪她就不说了,那是肯定的,得受着,要是夫人在怪她,那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丶。
她赶紧伸出手去想把王盼盼扶起来,可王盼盼就赖在地上不起来,本来背对着她想要离开的聂氐,见此,也只能转过身来,蹲在王盼盼面前安慰她道,“盼儿,你的苦娘亲明白,但娘亲的苦你能明白吗?”
说完此话,两个都是失而不得的女人抱头痛哭。,哭的肝肠寸断。
四周围着的丫鬟和奴仆都不敢前来相劝,只在一旁低着头,默默的等着她们,期盼着她们能早点儿结束哭泣,再把她们扶起来,免得蹲久坐久了以后腿麻或衣服脏了又得受责打。
当然,最新清醒的还是聂氏,她心里清楚,汉源已经成亲,盼儿不可能再嫁给他,那个小吠,也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她更不可能把王盼盼嫁给他,可那姬煜城更是不可靠,如果真把王盼盼嫁给他,估计王盼盼的将来过的比自己更惨。
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她突然想到了王家当铺王阳的独子王昊。王家当铺的生意可是遍布八荒六合,总有一天,八荒六合的生意全都是王昊这个少东家的,如果能与他结亲,王盼盼的将来不是就不用愁了吗?
可她又回心一想,据传,那王昊生来体弱多病,一直被养在内院从不外出,且是一个不近女色之人,如果真是嫁给他,恐他寿数不长,没有子嗣,此生更是无望,又该怎么过呢?
母女俩依然抱在地上痛哭着呢。这时,一个拿着老鹰状的风筝的小厮从母女身边走过,还特地给抱在地上的母女两个人行了一个礼。
“夫人安好,小姐安好!”
就是这声“小姐安好”,王盼盼立刻止住了哭声,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立马抬起头来,佯装着问道,“你手里拿的风筝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小厮也佯装着回答,“这是小的专门为小姐从集市上买来的,小姐可曾喜欢?”
“喜欢,喜欢!”
王盼盼边说着喜欢边站了起来,她马上接过小斯手中的风筝,假装仔细端详着,一边看还一边夸赞,“你这个人真会办事儿,我很喜欢你这个风筝。”
说完此话,她把风筝还给了小厮,回过头来伸出手去,要将聂氏扶起来。聂浔见她很是开心,也高高兴兴的站了起来。
她一边轻轻的为王盼盼梳理着刚才撒泼打滚弄乱的头发,一边用手绢儿轻轻地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心疼的说道,“既然盼儿喜欢的风筝,那你们就出去开开心心的玩儿风筝吧。”
哭是真心在哭,难过也是真的难过,但听到聂氏让她喜欢就出去玩儿,王盼盼也是真的高兴。她赶紧伸出手去,环抱着聂氏的腰,可因为她自己太过胖,聂氏也不瘦,所以,两手只能抓住聂氏腰边的衣服,她把头轻轻的靠在聂氏的胸口,撒娇的说道,“我就知道娘亲对我好,舍不得我伤心难过!”
聂氏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头,溺爱的说道,“快去玩儿吧,别蹭得我一身鼻涕眼泪!”
听闻此言,王盼盼松开抱着的双手,拉着一旁还在发愣的水儿,高高兴兴的飞出了王家大门,那个拿着风筝的小厮也跟着窜了出去。
这不,不远处的另一条街的拐角处停着那辆马车,王盼盼刚到马车外面,里面就伸出一只手来拉了她上去。水儿和那个拿着风筝的小厮也坐在了马车前的驾驶位上,一行人一溜烟儿的绝尘而去,留下一路的欢笑声。
马车依然是在暗巷对面的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姬煜城拉着王盼盼的手从车里跳了出来,两人手拉着手,高高兴兴的朝暗巷那道牌坊门走了过去。
今天的角斗场很是热闹,欢呼声此起彼伏。
斗场上,一个人正浑身是血的倒在一个角落里,他的对手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正举着双手拍着胸脯向围观的群众表示他的获胜,可就在这时,倒在血泊里的那个人突然蹦了起来,跳出一丈多高,飞扑到他的肩头,双手抱着他的整个头颅,一条腿狠狠的扣住他的前胸,另一条腿从他的腋下穿过,狠狠的扣住他的后背,双手双脚同时用力,那人的头被扭了个180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倒了地,瞬间气绝身亡。
这个满身是血的胜利者并没有欢呼庆祝,而是绕着围观的群众走了一圈儿,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最后这人的目光落在了王盼盼的脸上。
此时的王盼盼没有跟着人群欢呼,只是吃惊的看着他。
这个人的角斗她来看过好几次了,每一次他都是险中获胜,保住了性命。第一次王盼盼朝他点了点头,第二次王盼盼对他竖起了中指,现在王盼盼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所以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王盼盼的脸上,和王盼盼对视了几秒以后,他原地坐下,可依然望着王盼盼看。
一侧的姬煜城见那个人盯着王盼盼看,王盼盼似乎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他轻轻的用手肘推了一下她说道,“想什么呢?人家正看着你呢,等你发话呢。”
确实是在等她发话!
因为按照角斗场的规矩,连续三场获胜者可以自己选择出路,要么从此以后不必再上场参加决斗搏命,而是训练角斗者,要么就从观众席上选一个人跟着他走出角斗场获得自由,不给任何赎金。
王盼盼不知道这规矩,姬煜城不详细说来,她依然不知道怎么办!
姬煜城见她依然愣着不知如何处置,于是轻轻的在她耳边提醒道,“干脆让他做你的仆人吧,他一定是一个忠诚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