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苏站在陈家院子中央,打量着这座略显破败的宅子。
青葵不是很理解,这屋子格局方正,前后院通透,租出去多省事,小姐偏要弄成什么寮?
“小姐,真的要隔成那么小的鸽子笼?”
虞苏点头,“租出去能租多少钱?我算了下,如果按照我想法来,全部住满,每月至少能赚四十两。”
青葵和娄姑一脸不可置信,“四十两?!小姐,你怕不是算错了吧!这房子又不是在东城。”
东城是有钱士子和商贾云集的地方。
因为临近各大书院和科考考场,房租自然水涨船高。
连一间最普通院子,每月都要二十两。
可这西北角的屋子,每月怎么能租到四十两?
虞苏笑了笑,掂了掂手里的图纸,眸中下定决心。
做生意嘛,就得多尝试。
不试试,怎么知道哪门生意能挣钱?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有底气,手里还握着不少资产,完全输得起。
不过,四十两这种小打小闹的利润,跟她想象中的差得太远。
挣过大钱的人,再看这种小钱,确实提不起太大兴趣。
但问题是,太挣钱的买卖,要么没门路,要么容易蹲大牢。
虞苏敛了敛笑,对身边几人道:
“将正房隔成一人间,东西厢房改成二人间,厨房和浴室统一迁到后院,打通水渠,方便排水。”
王守生带着一队工匠,闻言点头:“小姐放心,这点小事不难。只是……咱真要把屋子隔得这么小?这不显得太挤了吗?租客住得舒坦才好啊。”
虞苏嘴角一勾,“士子进京赶考,哪有心思讲究舒坦?小房间更便于他们潜心读书,房租便宜,还能多租几间,岂不更合算?”
王守生一听,还是不太相信。
他这辈子就没住过这么小的地方。
一间屋子只能放下一张床?
这是人睡的地?
但主人家心意已决,他也不好说什么。
没多久,工匠们开始动工,忙的热火朝天。
院子里热闹起来。
泥瓦匠将墙上的青砖一块块敲下,重新砌起隔墙,木匠们忙着搭建简易的床榻和书桌。
隔壁邻居们闻声而来,纷纷探头探脑,围在门口看热闹。
“哎哟,这是搞什么新花样呢?
把好好的屋子砌成这小格子,怕不是糊涂了吧!”
“就是啊,这一间小得连个转身的地儿都没有,
谁愿意花钱住这种地方?真是白瞎了钱!”
“再说了,赶考的书生有的是,能住得起院子的,哪个不讲究?
这小破屋子,估计半年都租不出去。”
“那不一定,又不是哪个读书人都家财万贯。
要是寒门出身的,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住得舒不舒坦?”
对于这些看热闹的,虞苏都是一笑置之。
她几乎每日都会过来监工。
王守生有时会跑来问她意见:“小姐,厨房那边的灶台要不要多砌几口?方便多人同时做饭。”
虞苏略一思索,“听你的,赶考的书生也不一定都有时间自己下厨?备几个大锅,留一口专人煮饭,愿意吃的人每月多付几钱银子。不愿意的就自己做。”
王守生点头,又和工匠们沟通去了。
邻居们听了更是摇头:“瞧瞧,这不是正经做生意的法子。还不如直接卖了这院子,图个痛快!”
虞苏不为所动,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大娘,等开张的时候,你再来瞧瞧。”
邻居大娘哼笑一声,手插着腰,满脸的不相信:“行啊,那我就等着看你折腾。”
一个月后,屋子的改造终于完成。
虞苏看着焕然一新的铺子,心里美滋滋。
接着,她雇人抄写了一堆小广告,准备贴书院门口、酒楼、茶馆、书肆……总之哪里人多贴哪里。
可光贴广告哪够?
虞苏转头瞅了瞅街角那些正蹲着玩泥巴的小屁孩,眼睛一亮。
就是你们了,童子军,上吧!
她走过去,笑眯眯地问:“想不想吃一品居的桂花糕?”
小孩子们眼睛顿时亮了,异口同声:“想吃!”
虞苏掏出写好的小广告,分给他们:“去吧,看到读书人,商旅就去问问要不要租房,我这又便宜环境又好的屋子出租。”
一群小屁孩欢呼着接过纸,屁颠屁颠就要跑。
正这时,一个鼻涕虫小子抽着鼻子,瞄了瞄手里的纸,竟然想拿来擦鼻涕。
虞苏眼疾手快,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擦了鼻涕可没得糕点吃了。”
小屁孩脸一红,赶紧用手背胡乱一擦,嘿嘿一笑:“没弄脏,真没弄脏!”
说完,撒丫子跑远。
虞苏迎着日光,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心情格外舒畅。
忽然,一个小豆丁从街对面冲了过来,扎进她的视线里。
卫子岳挣脱了卫宵的手,气鼓鼓地跑到她面前,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巴巴:“你都不找我玩,跟他们玩?”
虞苏一愣,眨了眨眼,低头看着这个奶声奶气的小豆丁。
蹲下身,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怎么在这?”
卫子岳撅着嘴,眼巴巴地盯着她:“你跟他们玩什么?我也想玩。”
虞苏瞧着他皱着脸,忍不住笑出声:“那你要不要帮我宣传啊?回头请你吃桂花糕。”
卫子岳眼睛一亮,立马点头:“要!”
虞苏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行,那你是我今天地十三位小伙计了!”
小豆丁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小奶牙,扯着她的袖子,就要跑去干活。
“子岳!休得无礼!”
闻声,虞苏抬头看去,只见卫宵缓步走来,身后不远处还跟着曲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