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意待在空间里,一颗心还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抬手轻轻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自己一贯谨慎,没有贸然出去。
要是出去了,保不准就被那个男人发现了。
此时,外面的世界仿佛被一层诡异的静谧笼罩着。
终于,门关上之后,屋里传来了冯翠兰的声音。
“我都说了我一个人来的,没有人跟着我,你看你,疑神疑鬼的。”
“这不是得小心为上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像从幽深的古井里传来,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李诗意忍不住凑近了些,竖起耳朵,想要听清他们的对话。
“上次,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了,我愿意给你们带路。”
冯翠兰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决绝,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把自己的后路都给断了。
听到这话,李诗意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山上确实有条去水库的小路,不过途中有部队守着,上次我娘家大哥去山上,就被那群当兵的逮了下来。所以那条路,就只有李诗意,王大川和我知道。”
冯翠兰接着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毕竟上次可是她挑唆王大川去跟着李诗意的,所以当时出事的大致方向,她是知道的。
李诗意听到这话,心里一沉,带路?带什么路?
“李诗意那死鬼男人就是当兵的,你们的目的一看就不单纯,她那么正直的人绝对不会给你们带路,你要敢去找她,信不信下一秒就去告发你?”
冯翠兰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李诗意的敌意。
“而王大川在劳改,出不来,所以,只剩下我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鸣得意。
“要我给你们带路,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冯翠兰的声音沙哑,却莫名地让人脊背发凉。
“你说。”
男人的声音依旧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我要你们帮我杀了李诗意!”
冯翠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李诗意听到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怎么也想不到,冯翠兰跟她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想置她于死地。
就在之前,王大川在山上被抓下来后,山上有当兵的消息就像一阵风,迅速在村子里传开了。
不久后,这个男人忽然找上冯翠兰,许诺只要她带他上山去王大川被抓的地方,就可以给她一笔丰厚的报酬。
冯翠兰本来觉得此人莫名其妙,想立刻走掉。
那地方荒山野岭的,他们本地人都很少去那么上面,这人为什么会想去那里?
冯翠兰可不是傻子,她直觉不妙,就要拒绝。
之前王大川可是在那里被当兵的押下来的,这人想去那里,莫非是跟部队有什么牵扯?
此人目的不纯,且所图之事肯定很危险,搞不好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冯翠兰当即便装傻充愣说自己不清楚。
那人见冯翠兰不愿带路,便蛊惑她说,只要她带路,他们可以答应她任意一个条件。
冯翠兰可不傻,这人一看就不好招惹,而且还专挑部队在的地方要去,肯定图谋不轨。
她本来是不想趟这摊浑水的,但是那天一回家,就听婆婆说李诗意马上要去城里当工人的消息,想到李诗意马上要过上好日子了,从此以后她们的命运将截然不同。
她的心一下子就像被人捏住,难以呼吸。
凭什么?自己苦成这样,李诗意一个寡妇居然还能去城里吃香喝辣!她绝对不会让李诗意得逞的!
因此,她又找上这人,说自己愿意带路。
而她的要求,就是要这人弄死李诗意。
藏在空间里的李诗意被这话惊得一愣,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平时跟她连句话都说不上,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冯翠兰,让她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
就见那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阴森森地说道:“你放心好了,别说是区区一个李诗意,等到我事成之后,牛背山公社所有人,都得去见阎王爷!哈哈哈哈……”
男子虽然在笑,但那笑声阴森恐怖,仿佛让在场的空气都凝固起来。
李诗意在空间里听着,只觉得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冯翠兰不禁浑身一颤,心中涌起一股恐惧。她依然强忍着害怕,开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冯翠兰的质问,男人却选择了沉默不语。
他只是用那双充满恶意和阴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冯翠兰,那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种诡异的氛围愈发浓重,压得冯翠兰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也并非愚笨之人,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她开始冷静下来思考男人话中的深意。
随着思绪逐渐清晰,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突然间,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要炸水库?!”
牛背山公社后山翻过去有一个因为地震形成的巨大的堰塞湖,储水量巨大。
这些年,别的公社的人想用水,都得去到山下河里挑水,牛背山公社的人却不用,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依靠着堰塞湖流下来的支流生活。
公社的每个生产队甚至还修了水渠,将水引入村里,这样,社员们取水就方便多了。因此,这个堰塞湖就被他们顺口叫水库了。
牛背山四周都屹立着陡峭的山峰,仅有一条大路可以去到那水库,但那地方都有人随时守着。
要想去水库,除了走大路,就唯有从他们这边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去,这男子执意要上山,而且危及全公社的人,那就只能是跟水库有关!
没想到,这人的目标居然是炸水库,那水库一炸,依靠牛背山生活的生产队全部会被淹,所有人都得死,这人只怕不是疯了就是间谍!
她原本以为面前的男人不过是个亡命徒,却万万没想到,此人竟是个卖国求荣的间谍!
要是早知道他是间谍,她打死都不会跟这人联系的!
那可是死罪啊,一旦暴露,自己也是死罪!
冯翠兰一时间悔不当初,真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不过是嫉妒李诗意罢了,如今居然把自己逼到如此绝境。
如今她骑虎难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诗意在空间里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脊背发凉。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阻止这场可怕的阴谋,可现在该怎么做呢?
直接报警,没有证据会不会被当成胡言乱语?
告诉公社领导,又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们相信?
在空间里,李诗意像一只被困住的困兽,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应对眼前困境的办法,究竟该如何化解这场危机呢?
与此同时,在空间之外,冯翠兰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此刻,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恐惧。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恐惧所冻结,压抑得让人窒息。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冷冷一笑。
那笑声带着阴森恐怖的气息,瞬间穿透冯翠兰的身体,让她毛骨悚然,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紧接着,男人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诱惑与煽动性,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悄然钻进冯翠兰的脑海:
“你怕什么?我是来帮助你的,可不是来吓你的。你好好看看,这些人可曾给过你哪怕一丝生存的希望?你又何苦去在意他们的死活呢?他们的死,不正是你一直以来潜意识里所期望的吗?”
男人的话语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精准地刺向冯翠兰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让她在恐惧之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与挣扎,内心的防线开始摇摇欲坠 。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盯着冯翠兰的脸庞,那眼神仿佛能洞察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随后,男人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起冯翠兰这些年所遭受的苦难,仿佛他就是冯翠兰悲惨生活的见证者:
“想想你的丈夫张大虎,他是何等的无情无义。稍有不顺心,就对你拳脚相加,把你当成发泄的对象。你的生活里,到处都是他留下的伤痛和恐惧。
再看看你的婆婆,她视你如草芥,对你百般刁难,肆意折磨。在那个家里,你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受尽了屈辱和委屈。”
“这么多年来,你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忙里忙外,直到深夜才能上床睡觉。家里家外的各种脏活累活,全都落在了你一个人的肩膀上。
可即便如此,你得到了什么?你甚至连肚子都填不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有添置过一件新衣服吗?瞧瞧,冯翠兰,你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啊!”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激昂,仿佛在为冯翠兰鸣不平。
说到这里,男人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敏锐地留意到冯翠兰的神情开始出现了些许波动。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迷茫,似乎已经被男人的话语深深地触动了。
见状,男人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还有,你别忘了自己为什么一直怀不上孩子。若不是你那恶毒的婆婆长期虐待你,说不定你的孩子现在都和李诗意家的孩子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在冯翠兰的心上。
他似乎对冯翠兰的过往了如指掌,而他的嗓音仿佛被施了魔法,让冯翠兰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她的思绪渐渐飘远,开始不受控制地浮想联翩起来。
当男人提及孩子这个话题时,冯翠兰的心头猛地一阵刺痛,仿佛被重锤狠狠地击中。
是啊,哪个女人不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呢?她又何尝不想享受为人母的喜悦呢?都怪那可恶的老虔婆,是她害自己连母亲都做不了!
冯翠兰的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男人看着冯翠兰的表情变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便继续说道:
“只要你帮我完成这件事,我保证,你将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可以离开这个让你痛苦的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冯翠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
一方面是对复仇的渴望和对新生活的向往,另一方面是这件事一旦发生,所有人都会命丧黄泉,想到一下要害死这么多人,她到底有些犹豫。
冯翠兰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手心里全是汗水。
“我…… 我再想想。”
冯翠兰的声音颤抖着。
男人见状,也不再逼迫,只是淡淡地说:
“好,我给你十分钟考虑,不过你最好尽快做决定,机会可不等人。”
说完,男人便转身进了屋,留下冯翠兰一个人在院子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李诗意在空间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男人十分会挑拨人心,听他这些话,别说是冯翠兰了, 就连她都觉得男人口中的那些人十恶不赦。
怪就怪,张大虎母子这些人真的对冯翠兰太过恶毒,以至于,冯翠兰心中竟对家庭亲人没有一丝挂念。
而不管冯翠兰对自己如何有意见,但是那是他们俩的恩怨,不至于牵扯到牛背山所有人。
而这男人如此挑拨,难道就真的是为了冯翠兰着想吗?
当然不是!
干了这么大的事,别说他承诺给冯翠兰的什么过好日子了,留不留冯翠兰的命都是问题!
毕竟冯翠兰知道他们所有的计划,要是到时候他事成了,李诗意打赌,这男人恐怕第一个杀的就是冯翠兰!
李诗意躲在空间里,心里默默地祈祷冯翠兰脑子清醒点,可别中了男人的奸计。
而外面的冯翠兰,面容痛苦,她何尝不知道这男人只不过是蛊惑她罢了,但想起过去的每一天,她都过的无比痛苦。
到底该如何选择?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男人又从屋内走到院子里。
见冯翠兰还在犹豫,他冷冷一笑,这蠢女人明明就是心动了,只需要再添一把火,事情自然水到渠成。
“你多犹豫十分钟,你的仇人可就多快乐十分钟。”
冯翠兰眼神躲闪,明显又被刺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