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楼梯口，
银枪的枪口散出些许焰气，一颗子弹重新形成。
德墨忒尔从楼梯右侧越过奈迈尔身边，冰蓝色替身抬腿膝顶，按住烂了半个脑袋的傀儡撞进墙里，才等到一个清净。
摩罗斯迟来一步上楼，喘了口气。
“我……我说……拉我一把行不行……”
他艰难跨过坠落在地上的灯罩，搭在楼梯扶手上深呼吸。
“咔擦！”
扶手就此一颤，作势就要倒塌，奈迈尔连忙抓住摩罗斯的手臂，才没让他掉下去。
德墨忒尔用鄙夷的眼神打量他一番，一个跳跃就轻松地翻上更高一级的扶手，摊手嘲笑道：“菜！”
摩罗斯也没少被德墨忒尔在这方面嘲笑，但他也没办法。
德墨忒尔可以靠替身附身来强化体能，他摩罗斯可不行啊，
甚至，他这替身除了看，也就只能徒手拎起来砸了，可以说是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奈迈尔推了他一把：“快走吧，就在下一层了。”
摩罗斯回过神来，赶紧往上爬。
末了，两声枪响之后，奈迈尔也跟了上去。
……
台阶下的废墟当中，两个缓慢瘫倒的扭曲肢体挣扎许久，还是没能重新合上脑袋上的破洞，只得乖乖变成早就该变成的东西。
——尸体。
……
“叮铃铃~”
铃声忽然响起，并不响亮，但贯穿性极强。
另一头，
乔纳森单手按住一个傀儡猛砸，却并不能阻拦对方多少。
塞壬于是趁机摇响了铃铛，施加了控制。
有过奈迈尔的提前提醒，乔纳森没有受到铃声的影响，只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友军的攻击。
而那傀儡，则是实打实地顿了一秒。
塞壬的替身乃是幻觉和控制效果同步触发的类型，
说难听点是初见杀，有提防就没威胁，但谁又能在不知道具体效果的情况下不受影响呢？
趁着这一秒，
乔纳森直接松开压住对方的手，双拳抱合为一，狠狠锤了下去。
“砰！”
只听一声闷响，
乔纳森踹开被砸得凹陷的怪物脑袋，立刻翻身从对方身上跳下，回头拉着艾琳娜继续前进。
塞壬拔出小刀对着怪物的脖子多来上了几刀，转身快速追上。
……
“叮铃铃~”
“有铃声，老板。”楼梯中央，被数个怪物包围的奈迈尔三人正对付着傀儡的攻击，
最有空余精力观察四周的摩罗斯忽然抬头，望向了船头的方向，他说道。
奈迈尔点头，没心情接话，只是一个劲请傀儡们吃些好吃的。
“救命！救命！！”
就在这时，一些怪物忽然从潮水流动中脱离，聚集在了某一处门边。
奈迈尔眉头一皱，稍微注意了些。
似乎是发现了有人还能在怪物群当中前进，又正好被怪物堵门不知所措，
于是，一个房间的门上小窗处探出一个脑袋，大声呼喊着。
奈迈尔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并没有打算花费精力往回走的想法。
不过，这不对劲。
——为什么会有怪物主动转头去找其他人？是为了进行更多的转化？可他们也并没有传染性啊。
实话说，其实，杀得怪物越多，奈迈尔就越觉得奇怪。
神父的替身到底得有多强，才能不断转化人体为怪形傀儡呢？
这真的是神父替身的替身能力涵盖范围吗？
摩罗斯注意到奈迈尔脸上的思考意味，看了他一眼：“老板，您在想什么？”
“你之前说，潘多拉魔盒的能力是什么，能复述一遍吗？”
奈迈尔一脚把即将扑到摩罗斯面前的傀儡踹倒，摩罗斯顺便补了一脚，将对方踹下楼去，正好，滚落的傀儡砸倒一片怪物，多米诺骨牌似的推了下去。
摩罗斯松了口气，和奈迈尔趁机向上跑，与德墨忒尔一起开路，才有空回答。
“释放绝望和厄运，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尤其是灾祸。
唔……不过我也只是根据经验做的猜测……”
“我知道，只是……关于魔盒，可能要有新的进展了。
先继续前进，不要分心，你来指明方向。”
奈迈尔点点头，对着下方开枪，用几具傀儡怪物的尸体暂时堵住了路口。
借着栏杆中间的空处向下看了眼几乎汇聚成流向上涌来的傀儡群，他神色不悦地咬了咬牙，心中顿时清晰。
所以这就是所谓绝望和厄运吗？
他也算是看清楚了，这些傀儡身上关于神父的气味不假，但真正主导过程、完成转化的却是那些黑雾。
看似怪群具有传染性，但实际上也只是黑雾正好成功蔓延到了普通人身上而已。
该被杀死的人，还是会被杀死。
——也就是说，自己之前的推测错了。
如果说之前神父对傀儡的改造是用他人的灵魂糅合出一个怪物，
那么，黑雾对傀儡的改造就是异化人类躯体的本质，将他们向非人的方向转化。
其中的神父的气息，与其说是气息，倒不如说只是一段在肢体异化后、因为无法继续操控替身而变得无用的信号。
要是这些人并未被黑雾转化，也正好觉醒了替身，也就会转而被神父操控了。
不过现在，这些怪物根本不以神父为主导，并不会主动追击作为神选会敌人的他们，而是仅仅凭借本能，单纯在往存在生人气息的方向前进。
假设魔盒开启后，绝望和厄运是一种熵增，那么傀儡怪物的目标就是将这种变化继续扩散到能扩散的任何地方。
这，恐怕才是摩罗斯口中所谓的，魔盒效果之滞留与持久的真相。
因魔盒产生的自然灾害终究会被自然平复，但随黑雾诞生的怪物难以用自然的方式消灭，也就会不断产生深远的恶劣影响。
魔盒并非是等到最后才好，或许，在大灾难还未降临前关闭，并非坏的选项。
只不过……
奈迈尔看了眼已经冲开路口的德墨忒尔，又看了眼一脸焦急的摩罗斯。
他暗暗摇了摇头。
——在神话当中，
位于潘多拉魔盒的最底部的、没能被一起解放的，乃是希望。
摩罗斯提过，魔盒的每次开启，具体持续时间并不固定。
如果这次魔盒的开启终止时间并不远，那么他愿意赌一次，就赌魔盒内真的有那样一份希望。
否则，就算坚持到了最后，
这艘船，
又有多大的可能，不在风暴中损毁呢？
要知道，这艘船距离散架，就只剩了一次巨浪拍打的机会了。
若非上面还有活人，那可真能称作幽灵船啊。
——希望啊，你究竟能有多大的力量，就请让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