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萧长晏，其他几个人都是一愣。
从顾家？
因为师父？
功将军在说什么。
顾泠心不可置信，“功将军……您也姓顾？”
大宣京城，姓顾的大家族只是她家。
她怎么不知道家里有这么厉害的大将军？
而且，若功将军真的出自顾家，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应该是熠熠生辉、万众瞩目。
怎么会流落在胡族，帮助胡族攻打自己的故土。
还活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爹是祈昌吧。”功将军看了一眼顾泠心，然后缓缓坐下来。
顾泠心就算再不确信，也明白，功将军确实是顾家人。
“功将军，您是？”
看着顾泠心谨慎的样子，功将军自嘲地一笑。
“他们竟然彻彻底底把我抹除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孔文泽也是一惊，“爹，你在说什么。”
功将军让孔文泽坐下，“说来话长。”
当年功将军，也就是曾经顾家的长房长子顾祈瑞，曾经是名满京城的少年将军。
他有两个拜把子兄弟。
一个是身手了得的侠客黎逸飞，后来继任晴洛山主。
一个是当时的皇太子萧长兴，后来成了皇帝。
顾祈瑞不但武功一流，打仗也不在话下，更难得的是，他还从晴洛山学得了一身好医术。
一时之间，无人能出其右。
所有人都以为顾祈瑞会同顾家其他人一样，顺遂长大，然后到边关守卫国土，成为令胡族闻风丧胆的将军。
一件事的发生，改变了顾祈瑞的生活轨迹。
黎逸飞的表妹孔慧柔进了京城。
孔慧柔出身江南，说话细声细气，长相也堪称绝色。
顾祈瑞几乎是对孔慧柔一见钟情。
两人很快成婚，京城无人不称道此事。
只是，顾家到底是要去边关的，成婚不久，顾祈瑞就离开了京城。
孔慧柔本来要与他一同过去，可因为顾祈瑞的母亲身染顽疾无人照料。
即使再不舍，孔慧柔也选择留下尽孝。
一次，顾祈瑞回京，皇上大摆接风宴，顾祈瑞酒后竟然撞见了四皇子对孔慧柔无礼。
他只觉得热血上涌，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顾祈瑞没有用任何招式，只是用最简单的拳头招呼这个登徒子。
可是，四皇子是皇家人，纵然顾祈瑞和太子称兄道弟，但也是以下犯上。
先皇听闻龙颜大怒，便要问罪。
顾祈瑞以为他的大哥，皇太子这个时候会帮他说话。
但是他没有等到。
当时正在掌管听雨楼的黎逸飞还劝顾祈瑞赶紧离京。
只要他走了，皇上消气，他与顾家就有活路。
顾祈瑞想护着自己的妻子，但同时也不希望葬送整个顾家，便采纳了黎逸飞的提议。
很快就带着孔慧柔离开了京城。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不是事情的结束，而是事情的开始。
皇上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宽宥顾家。
顾家兵权旁落，顾祈瑞的父亲郁愤而死。
他的娘亲本就身子不好，哪里经得住儿子远走夫君惨死这么大的打击，很快也跟着去了。
顾家大房从此凋零。
远走他乡的顾祈瑞听到家乡传来的消息，惊觉自己被黎逸飞骗了。
原来他以为的手足之情不过如此。
黎逸飞与萧长兴的来信，他不再关心，甚至搬离了听雨楼提供的住宅。
孔慧柔始终跟在顾祈瑞的身后。
那段时间虽然对于顾祈瑞来说是痛苦的，但也是幸福的。
不久之后，孔慧柔怀孕。
他以为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这样简简单单生活下去。
没想到，一伙边关军士居然扮作胡人军队抢劫百姓，正遇上他们。
双拳难敌四手，顾祈瑞拼尽了全力才护住了孔慧柔的安危。
可是孔慧柔受了惊吓早产。
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
顾祈瑞心中涌起滔天恨意。
曾经，顾家的军队纪律严明，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如果不是因为皇上不辨是非。
如果不是因为萧长兴袖手旁观。
如果不是因为黎逸飞传了假消息。
他怎么会家破人亡！
顾祈瑞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离开了大宣，找到中央胡族的大王。
他要报仇。
——
听完顾祈瑞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顾泠心从没听永安侯说起这些事。
孔文泽也不知道，父母居然受过这么大的磨难。
郑芸菲则是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师父不可能做这种事。”
她眼中的师父最是护短，不管他们师兄妹三人惹了多大的祸事，师父不会在人前说什么重话，还总是回护他们。
怎么会在这种事上面传假消息，让义弟受到这样的伤害。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她说不好，但师父不会的。
“我忘了，你们还是黎逸飞的徒弟。”顾祈瑞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伯父，这其中可能存在误会。”
顾泠心上前一步。
孔文泽也立刻上前，“是啊，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有误会又怎么样，结局不还是我失去了我所有的亲人！”顾祈瑞的声音有些凄厉。
是的，在事件过后，他直接或间接地失去了一切。
顾泠心和孔文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父皇当年本来是要整个顾家的性命。”萧长晏看到这里才终于开口。
“你是谁。”顾祈瑞转过头来。
“我是萧长兴的弟弟。”萧长晏笑笑，忽略心中的怪异感觉，他还第一次这么介绍自己。
“你是他的弟弟！”顾祈瑞站起身来，死死盯着萧长晏，仿佛是透过萧长晏看什么人。
“伯父！”顾泠心挡在萧长晏前面。
她不知道怀有这么大仇恨的顾祈瑞会做什么。
“当时是皇兄最艰难的时候，你以为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被从边疆召回去？皇兄是希望你能帮他一把的。”
萧长晏把顾泠心拉到一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继续说。
“可是你被四皇兄一挑拨就失了分寸，直接便宜了二皇兄。”
顾小将军酒后失德，殴打皇子，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理由撤下顾家的职务。
幸而，萧长兴在军队不止只有顾家一个助力。
虽然顾家出事元气大伤，但他还是略胜二皇子一筹，这才勉强稳住局势。
“顾老将军和顾老夫人的事皇兄也不想，但是老将军受了奸人挑唆，以为顾将军已经投入胡族，才羞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