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可劲哄,终于把朵朵这个可爱的小棉袄哄好了。
“哥哥姐姐,我不哭了,我怕你们觉得我烦,再也不带我来找妈妈了。”朵朵抹着眼泪说。
“没事,没事。”唐渝柔声安慰着。
等朵朵恢复了往常的活力,重新变回了那个可爱的小元气女孩儿,他们才启程去工地。
打车来到工地,正巧看到工地最后一盏大灯熄灭,整个工地重新归于寂静和黑暗。
最后一拨零零散散的工人,戴着安全帽和工作服闲聊着从大门出去了。
坐在十字路口又歇息了十分钟,两人一鬼才又从围墙翻了进去。
李道年刚才在远处看了一下,保安大爷好像换人了,之前那个真被吓的辞职了吗?
路杰又不在,他们来的时间实在是阴间,和保安大爷这种人肯定解释不清,干脆还翻进去算了。
反正他们两人早已轻车熟路。
唐渝经常翻女生寝室,李道年吧……也翻过……还他妈被逮过。
踩着地上的建筑垃圾,李道年轻声道:
“唐渝,今天我状态不佳,一会儿小心,要是那个女人比较凶的话,咱们见机行事,小命要紧。”
唐渝笑了笑:“好。”
她看着李道年走路时,还时不时扶一下自己的腰,着实搞笑。
他这样真像个附近村里废物小混混,来工地里偷钢筋了。
她吧……像是他姐,来放风的。
来到六号楼二单元这个熟悉的楼下,两人都同时提高了警惕。
唐渝摸了摸衣服内衬里的《资本论》,和脖子上的鸟骨,有些忐忑。
这他妈真能管用?!
李道年看了她一眼:“装着吧,万一呢。”
她只好点点头。
刚才路过保安亭后,他们发现里面还有最后两个检查的工人,他们戴着头灯,检查收工事宜,防止出现事故。
六号楼二单元里没人,因为这地方闹鬼,两个工人也不敢进,只象征性地检查了下电力和塔吊情况。
因为是必经之路,他们俩就躲在五号楼一单元的房间里,等工人离开。
期间,李道年告诉唐渝另外两个很扯的驱鬼办法。
其一:唯物主义!
“这条是我奶奶说她从一个退休的大学老师那里听说来的,至于更深的源头,就来源不明了,”李道年解释:
“我觉得太扯,就没告诉你,现在等也是等,你听了别笑啊!”
“好!”唐渝一本正经。
“这个方法叫唯物主义……”
还没说几句,唐渝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李道年露出“看吧,我早就知道”的神色,她便端正表情,忍住道:
“您继续。”
“这方法说,要用唯物主义的书籍,首先要印刷时间超过五年,经过时光磨砺,然后至少接受太阳光照射一个月。”
说着,说着,李道年从兜里掏出几张纸:
“你看。”
唐渝打开灯光,凑过去看,轻声念道:“商品的交换过程是在两个阶段内完成的……”
“机器并不只是用来增加生产效率的一种手段……”
念了几段,她困惑地抬头:“这是《资本论》?”
“(o゜▽゜)o☆[bINGo!]”李道年给唐渝竖起大拇指:
“对啊,我们寝室那郭阳,有段时间看了电影《青年马克思》,就大喊大叫说他悟了,他要潜心研究哲学。”
“结果就是,网上买了本《资本论》一直搁在阳台吃灰,放在鞋架上快一年了,绝对日照充足!”
“然后嘞?”唐渝眨巴眨巴大眼睛,睫毛好像会说话,仿佛在说“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奶奶的手册上说,要撕下来一张张书页,用时,把纸贴在额头上,大声念唯物主义名言。”
唐渝快绷不住了:“这……真有用吗?到底有毛线作用啊!”
“上面说,根据你的唯物主义意志决定效果,强时,可以驱散四方鬼神,辟邪杀鬼,造成范围驱赶,弱时可以抵挡鬼魂攻击,当然了护甲值是看你唯物主义意志坚定程度。”
看他一本正经,唐渝实在忍不住了,双手扒住他的肩头,摇晃着大笑起来。
李道年一脸老人地铁手机表情包,他早就料到这一幕。
“咯咯咯……你……咯咯咯……假的吧……”唐渝都快喘不上气了,最后被自己呛住了,趴在地上的纸箱上咳嗽起来。
李道年还得帮忙拍她的后背。
“咳咳咳……咳咳咳~!”唐渝翻身,坐在纸板上喘着气,脸憋的通红。
“姐姐,你没事吧。”朵朵上前问道。
“没事,啊,没事。”唐渝摸了摸朵朵的头,良久:
“不好意思啊,确实……”
李道年抿嘴笑笑,有唐渝这个漂亮的开心果在身边,抓鬼真不一定是件无聊恐怖的事。
不仅她不信,他本人也他妈不信,怎么抓着抓着鬼了,还扯上唯物主义了。
鬼和唯物主义本身不就是背道而驰的事情吗?
此时,两人蹲坐在纸板上,唐渝抓着李道年的胳膊,轻轻笑着,还没完全缓过来。
“我也不太信,也没试过,想着唯物主义不都是现代的事嘛,”李道年说:
“后来一搜,好久以前就有了,不过没现在这么系统,都是不同的派系。”
“我想着,咱抓鬼的法,有的就是从老祖宗那里传过来的,同时间一比,西方那儿,还真有唯物主义,勉强算是洋人的老法子吧。”
他耸耸肩。
唐渝接过李道年手中的纸,怔怔出神,仔细一想,嘿!你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资本论》又是唯物主义巨着,集大成之作,应该功力非凡,咱们有时间可以试试。”李道年点点头。
他一回头,就看见了特搞笑的一幕。
只见唐渝把纸贴在额头上,振振有词道:“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社会存在决定人们意识!”
“嘎嘎嘎!”屏幕上仿佛有几只乌鸦飞过。
真他妈冷!
全场空气冰冷寂静,唐渝左晃晃右晃晃,见没人反应,便掀开遮住眼睛的纸张,激动道:
“有作用嘛?有作用嘛?”
“姐姐,你没事吧。”朵朵看唐渝有些不正常。
李道年则心花怒放,看唐渝这一套动作,只在心里大吼“她真可爱啊!”
“没有。”他摇摇头,戴上墨镜,看向朵朵:“朵儿,你有啥感觉吗?”
“啥感觉啊?”朵朵懵了。
“会不会是我不太虔诚?!”唐渝蹦起来,边走边说道:
“物质存在的方式是运动,不仅无机界处在不停的运动中……”
几秒后,朵朵凑到他哥身边:“哥,姐姐是不是疯了!?”
李道年笑着说:“唯物主义,你不懂。”
“哗!”唐渝掀开贴在额头上的《资本论》,充满希望地望向两人。
见李道年摇摇头,她沮丧极了,她明明一直在心里呐喊:“我是唯物主义者!我是唯物主义者!我太信你了!”
“看来你意志不坚定啊!”李道年蹦起来,也学着她念。
不过他不知道这么多词,都是现查的,边看手机边念。
折腾了一大会儿,他们放弃了,各自收了几张纸放进内兜,当作无计可施后的最后底牌吧。
只是不知道这张牌是王炸,还是最小的3。
此时外头的工人已经走完了,朵朵坐在地上,跟个乖乖的宝宝一样,抬头看着姐姐和哥哥折腾。
她明白了,刚才他俩粘纸念字是在学功法,好像是驱鬼的,她可得离远点,免得把自己弄伤了。
只不过,那个事弄完后,哥哥又给姐姐戴上了一条项链。
她也想要,可是根本戴不上。
李道年贴近唐渝,在她脖子上环上一条项链,链就是简单的红毛线(不是蘸了血的那种),吊坠则是一只鸟的头骨。
唐渝心跳加速,李道年离她特近,双手在自己脖子上动作,她整个人就在他的怀抱中,又暖又热。
她低头打量李道年脖子上,也有一条。
那鸟的头骨不大,放在衣服里也不硌,不过还是有点凉,夹在秋衣和毛衣中间就行了。
李道年特细心,帮她轻轻掀开衣领,将鸟骨轻轻放进去。
衣领展开瞬间,一股少女的香味就扑面而来,有点像太阳晒过被子的味道,主要还是暖流,带着股温热。
艹!搞的他春心荡漾。
这鸟骨是爱情鸟的头骨,学名叫牡丹鹦鹉。
他查过,这些鸟吧,还挺深情,出去抓个虫,叼个树枝都得成双成对,形影不离,还相互厮守,陪伴终生。
更有甚者说,如果其中有一方死了,另一只就会陪伴在伴侣尸体身旁,不吃不喝,直到随对方去了。
因此,被世人称为爱情鸟。
这鸟在国内,只有三个品种,这骨头也不知道是哪个品种的。
手册上面说,这一对头骨是一对爱情鸟,一公一母,佩戴时,需要一男一女,不能性别串了。
奶奶还贴心地用塑料包和标签标注“这是公的,道年,你戴上。”
作用是“两人佩戴后,如果要作法,就要对念爱情诗,此时,这头骨会相互吸引,前提是不能距离太远。”
具体吸引后会造成什么,手册上没说。
这方法也他妈挺逆天的,他猜想奶奶和爷爷一把岁数了,也不会试这个,再念个爱情诗,多腻歪啊。
很明显,这方法还是奶奶道听途说的。
戴好后,李道年依依不舍地退后几步,此时气氛有些旖旎。
“那……”唐渝赧颜道:“你会啥爱情诗不?”
李道年不要脸地想了想,说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唐渝在五米外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刚念完一段,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两人脖子上的鸟骨竟开始微微颤动。
两人大喜,李道年接着道: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唐渝迅速答道。
鸟头骨竟从两人衣领中钻出,漂浮在了空中。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唐渝说。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李道年紧追不舍。
相隔两端的鸟骨竟开始往对方的方向飘去,拉着红绳浮在半空中。
李道年和唐渝对视一眼,互不相让。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杨柳青青江水平!”
“闻郎岸上踏歌声!”
念着念着,双方同时感觉脚步微移,对方那边儿竟然出现一股强烈的吸引力。
就如小时候玩磁铁一样,两个异极相吸,你却用力不让他俩撞一块儿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神奇,就如魔法一样。
而此时,不是手上传来的力道,而是整个身体,被两个鸟骨带着往对方那边撞去。
双方赶紧停下浪漫地对念。
奈何那引力竟分毫不减,唐渝被勒的脖子疼,只好屈服地往李道年那边撞。
李道年则嘻嘻哈哈地伸开了手臂,准备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唐渝脚步刹车,可根本他妈的刹不住啊。
眼看就要撞个满怀,唐渝小脸微红道:
“朵朵!”
朵朵知道个屁,只以为情况失控了,赶紧往俩人中间挡着。
可唐渝和朵朵都忘了,她可是个鬼啊,根本挡不住的。
两边都用脚步刹车,唐渝是欲拒还迎,李道年干脆不演了,熊大,反正俺也不吃亏!
鸟骨在空中震颤,发出阵阵清丽的声音,如同鸟叫。
李道年正满怀期待地好好抱抱她呢,结果意外发生了。
唐渝脖子上的鸟骨突然挣脱了红毛线,如同子弹般往那边飞去,速度极快,发出鹰击长空的鸣叫。
“小心!”唐渝一个趔趄跌在地上。
李道年懵了,下意识往下躲。
结果,那鸟骨在空中改变轨迹,从朵朵头发上飞速掠过,擦着小姑娘脸颊“哒”一声猛猛撞在李道年脖子上的吊坠。
李道年只感受到脖子上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差点被掀翻在地。
他心有余悸地低头看去。
只见,那两只鸟头骨的喙死死勾在了一起。
我艹!这他妈是什么暗器!
“朵朵!”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发现唐渝飞速扑到了朵朵身边,大叫道。
“怎么了?!”李道年惊诧道。
朵朵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自己的头发少了一块儿。
李道年和唐渝面面相觑,直接萎了。
刚才要是再低一点,怕是直接给朵朵头盖骨打穿了。
朵朵被吓坏了,撅起嘴,开始酝酿情绪,马上就要哭了。
她右手摸着头,委屈极了。
唐渝赶忙蹲在朵朵身旁,安慰道:
“姐姐坏!哥哥坏!都怪我们,哎呀!朵朵,你这样还怪好看嘞,你看看,是不是。”
她打开自拍,让朵朵看。
谁知一看,朵朵更难过了。
“哇啊啊啊……我秃了……啊啊啊呜呜啊啊啊!”
李道年悲催地和唐渝对视一眼。
本来不是挺浪漫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