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着还挺像她老家那边的方言。
不过黎夏知道,有些地方的方言比较相似,不能因为这么一句方言就断定这孩子一定是哪里人,还得再问一问才行。
“小朋友,那你还记得以前你在家里的时候,家里最常吃的是什么菜吗?”黎夏问道。
那孩子怯怯地摇摇头,安安在妈妈的示意下走过去说道:“小哥哥,你别紧张也别害怕,我们都是好人。”
黎夏把他们随身用来装吃的的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块桃酥递过去:“饿了吧?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那孩子看到了袋子里面放的辣椒酱,眼中一亮,主动说道:“辣的!家里的菜总是辣辣的。”
以前他总是觉得家里的菜很辣,但是现在竟然开始想念那一口辣。
黎夏见车厢里有人带了馍馍,问那人要了一个,把他们自己带的辣酱涂在馍馍上。
见孩子接过涂了辣酱的馍馍吃的津津有味,一点儿也不觉得辣之后,心中便有数了。
“这个孩子很可能是四川或者湖南人,我是湖南湘城人,我们老家就管‘吃饭’叫‘七饭’,而且四川和湖南普遍吃辣,所以这孩子才这么能吃辣,要是换成别的不吃辣的孩子,就算再饿这摸了辣酱的馍馍也吃不下去。”
大家都觉得黎夏说的有道理,老列车员也让出位置,让黎夏来问这孩子。
黎夏又问了孩子几个问题之后,便确定了孩子是湖南人,而且是靠近南部的。
位置越缩越小,就算孩子给不出再具体的方位,但是这样一来找起来也比刚开始的大海捞针容易许多。
老列车员朝黎夏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位女同志,真不错啊!脑子很灵活啊!”
要不是她只是个乘客,他都想让她来接他的班了,至少比他现在带的这个徒弟聪明。
‘不太聪明的徒弟’感受到了师父的嫌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
……
顾卫城提前跟部队打了招呼,下火车的时候,小李开车来接他们。
安安见到小李,主动从兜里掏出些糖果递过去:“小李叔叔,我请你吃糖!我小姑在糖厂上班,他们糖厂做的糖可好吃了。”
尤记得去年黎夏刚带着安安来部队随军的时候,这个小家伙的胆子还有些小,看到小李有些怯生生的,还是小李给他吃糖。
如今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的性格变得开朗了许多,还主动给小李送糖了!
小李摸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一声,没有拒绝安安的好意,收下了糖,又把自己准备的送给安安的糖拿出来:“谢谢安安,叔叔也给你准备了糖。”
“谢谢叔叔,咱们这叫礼尚往来。”安安也嘿嘿一笑。
另一边,家属院的马团长家,马爱党哭得很有节奏感。
“这些我明明写过了,我凭啥还要写,我就不写!”马爱党一边哭一边嚎着。
他看着这些作业,心里苦啊。
回老家以后没有安安的监督他一点儿也不想写寒假作业,看到羊圈里养的那些羊,就自以为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好办法,偷偷指使他最小的堂妹,把他的寒假作业喂给羊吃了。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做寒假作业了,无忧无虑的在老家玩了一整个寒假,谁知前几天刚回到部队,他爸马团长就去机关小学找了老师,重新弄来一套作业,让他从头开始做。
马爱党当时就感觉天都塌了。
陶嫂子手里抄着扫帚,警告道:“马爱党你敢不写试试看!年可是过完了,这儿是部队也不是老家,没有你爷爷奶奶护着你,我想打你就打你!”
听了自家老娘的威胁,马爱党嚎的更伤心了,一边嚎一边叫道:“我晚上要吃羊肉,吃从老家带来的羊肉!”
都怪羊把他的作业吃了!他要吃回来!
军用车在家门口停了下来,疾风最先跳下了车,顾卫城扶着黎夏刚下了车,就听到了马爱党的哀嚎声,和陶嫂子的喝骂声。
别说,二十多天没听到陶嫂子的声音,再次听到还倍觉亲切呢。和安安互看一眼,母子二人都忍不住笑了。
安安说道:“妈妈,我想去看看爱党。”
“去吧,妈妈和爸爸把家里收拾好了之后,也过来。”黎夏说道。
这么长的时间没见陶嫂子,她也想陶嫂子了。
坐卧铺比硬座好,也不挤,在火车上顾卫城还搞来了热水让他们洗漱,所以他们这两回坐火车都还行,安安也不显得旧,能直接见人。
顾卫城看她一眼,说道:“家里我来收拾就行,你先把给马团长家准备的东西送过去吧。”
反正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他也舍不得让黎夏再收拾屋子,太累了。
黎夏的手里被塞了一包糖和熏肉,也不跟顾卫城僵持了,拿着东西跟在安安后头,走进了隔壁陶嫂子家。
“婶子好,爱党你怎么哭了?”安安站在门口,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马爱党,问道。
马爱党听到安安的声音,立马抬起头来,看到安安站在他家门口的时候,甚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
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安安还在那里,再也绷不住了,立马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安安:“安安,你可算回来了!没有你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安安看着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的马爱党:“……”
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马爱党的深情拥抱。
陶嫂子忍不住对自家脏兮兮的儿子翻了个白眼:“马爱党你把你那鼻涕泡给我擦干净,别把安安的衣服弄脏了!到时候你洗!”
黎夏这时候也走了进来,笑着说道:“老远就听到爱党在哭,这是怎么了?”
见到黎夏,陶嫂子也很高兴,不光是马爱党想安安,她也挺想黎夏的。
陶嫂子笑着说道:“别理这臭小子,不嚎几声他皮痒,小黎,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嫂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黎夏问,又把手里的糖和熏肉递过去,“这是我们从老家带来的糖和一点熏肉,你们拿着吃。”
“老马的探亲假没有顾参谋长的长,我们初十就回来了。”陶嫂子答道,见黎夏送了一包东西,倒也不见外的收下了,又拿来一块羊排递给黎夏。
“诺,我们老家的羊肉,你别看羊排上的肉不多,但是吃起来是最香的。你们再不回来,我都怕放坏了。”
黎夏自然知道陶嫂子说的是实话,羊排上的肉的确很香,也是她最喜欢的。
安安看着马爱党的寒假作业,不解地问道:“爱党,我怎么记得这些你好像已经做过了?怎么又要重新做。”
不提还好,一提马爱党又想要嚎了。
陶嫂子解释道:“这傻小子想不做作业把作业给羊吃了,他爸一回部队就给他弄了一套新的,搞得他之前已经做过了又得重新做了,你们说他傻不傻?这不就是偷鸡不成又……又蚀把米吗?”
陶嫂子觉得自从她跟黎夏往来之后,都显得有学问多了。
马爱党恨恨地看了一眼黎夏手里拎着的那块羊排,朝安安说道:“安安,你多吃点羊肉,给我报仇!”
还好有安安在,马爱党做起作业来比他一个人的时候有效率多了。
其实倒也不是他不会,他这学期的成绩进步了许多,题目都是会做的,但是他平时做作业都是安安监督他做的,没安安在他身边,他就跟屁股上长了刺似的,怎么都坐不住,刺挠得慌。
“家属院的楼房建好了,开年的时候,江团长一家就住进去了。其实江团长的家属前几年的时候就来过咱们部队一趟,不过刚来的第一天就哭着闹着要回去,这回总算是愿意来了。
不光是自己来了,还把她那个离了婚的妹妹也带过来了,说是想让她妹妹也在部队再找一个。”
陶嫂子不愧是掌握家属院八卦的一把手,黎夏一回来,就开始跟黎夏说起了部队里的八卦。
不光是江团长一家,还有赵营长家的:“这次赵营长一家回去过个年,结果赵营长的老娘也跟着来部队了。本来么,跟着儿子来部队享享福也没什么不对的,但赵营长这个老娘……啧啧……”
黎夏见陶嫂子‘啧啧’两声,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果然,陶嫂子继续说道:“赵营长和他媳妇儿不是去年才结的婚吗?满打满算也才刚刚半年呢,除去那种厉害点的一下子就能怀上的,结婚半年到一年怀孕不也正常吗?”
黎夏轻咳一声,她感觉自己被点名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赵营长的老娘竟然翻家里的垃圾,看到赵营长媳妇儿还来月事,就跟她闹起来。赵营长媳妇儿也不是吃素的啊,自然就跟她吵起来,婆媳俩狠狠吵了一架,老马还去劝架了。
本来以为好了,好家伙,晚上睡觉的时候,赵营长老娘直接睡到他们小俩口的床上去了,说反正她儿媳妇儿也不生孩子,干脆他们三个人一起睡。”
黎夏:“?”
这也太炸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