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五味冷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说道:“呵,就凭你这种荒唐判法,我还需要罪加一等吗?”
原本跪在堂下的丁五味猛地站起身来,腰杆挺得如同一根笔直的标枪。他怒目圆睁,怒声斥责道:“你们动不动就妄图杀人灭口,难道还怕多杀我一个不成?贾富贵,你真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居然将这公堂视作你灭口的工具,在这公堂上肆意杀人!”
贾富贵坐在高位,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怒声喝道:“住口!”
丁五味毫无惧色,反而向前迈了一步,双手握拳,继续高声说道:“怎么?如今你在公堂上审我,我就有权替国主和公主审审你这狗官!哼,你可不单单是个狗官,更是一只毫无人性的禽兽!什么肮脏龌龊之事你都做得出来。你要灭口杀我一人便罢,为何还要将你大哥也拖下水?一个终日磨豆腐、卖豆腐的老实人,何时竟成了盐匪?这番胡言乱语传将出去,会有人信吗?这凭空捏造的罪名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你的良心莫非被恶狗叼了去?”
贾富贵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双眼透着狠厉,说道:“我便是被他骗得凄惨无比,直至今日我方才知晓,原来我大哥竟是个盐匪!”
贾富贵满脸失望透顶的神情,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说道:“大哥,你这人竟是如此表里不一,真叫我失望至极。瞧着你外表老实巴交,骨子里却藏着祸心,唯恐天下不乱,竟是盐匪和盗贼之流。你明明知晓你的弟弟乃是朝廷命官,你如此作为,可对得起我?又让我如何向朝廷交代,向我父王交代?你让咱们全家蒙羞,我对你实在是失望透顶!”
贾添丁心急如焚,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喊道:“富贵,你明明知晓事情绝非如此!”
贾富贵冷哼一声,目光斜视,说道:“难道你将买卖私盐的黎孟元私藏于你房间之中,这也是我误会了你不成?”
丁五味大声辩驳道:“那是我让添丁帮忙照料他的!”
贾富贵放肆大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公堂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说道:“哈哈,对了,这便是事实。你便是幕后主使,那个天人,他是你的手下,你指使他窝藏另一名手下,自是理所当然!大哥,你犯下如此大错,莫要怪做弟弟的铁面无私。为了国家法纪和黎民百姓,今日我定要公事公办,大义灭亲!”
丁五味怒不可遏,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骂道:“好啊,你可真是丧心病狂!大义灭亲这等鬼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欲嫁祸于我,我无话可说,可你大哥乃是清白之人,他那般疼爱你,你却以如此手段回报于他,你如此作为,难道不怕遭天打雷劈!”
贾富贵怒声吼道:“天打雷劈的该是你们,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在巧言狡辩!”
丁五味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有种便速速判我死刑,倘若我命不该绝,定会将你与那混账天人绳之以法!”
贾富贵厉声道:“有句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未曾想你死到临头,竟还这般嚣张跋扈,本官宣判:盐匪首领丁五味及其手下贾添丁恶贯满盈,罪行滔天,三日之后,于刑场斩首示众!”
贾添丁声泪俱下,大声疾呼:“富贵,你如何污蔑于我都无妨,可你万不能冤枉钦差大人,他是好人,你怎能如此诬陷他!”
贾富贵不耐烦地喝道:“给我押下去!”
丁五味怒目而视,眼中满是不屈和愤怒,骂道:“贾富贵,你这狗官定会遭报应的!”
衙役们如狼似虎般地涌上来,欲将丁五味和贾添丁押下去。这时,贾大娘跌跌撞撞地跑来,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试图阻拦却未能成功,被贾富贵强行推开押了下去。贾大娘悲愤交加,无奈之下竟跑向案前,一头撞了上去,顿时鲜血四溅。
贾家的小院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息。月色如水,却无法照亮屋内的黑暗。风生衣和白珊珊正在照料流产后昏迷的贾涵香。贾涵香缓缓苏醒,眼神空洞无神,却从白珊珊和风生衣口中得知两个噩耗:其一,孩子没了;其二,丁五味和贾添丁被诬陷为盐匪,遭贾富贵抓捕。贾涵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靠在白珊珊肩上号啕大哭,那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惨。
这边,王府的大厅灯火辉煌。楚天佑、楚天玉和赵羽、赵倾妍一同前来找福临王。楚天佑和楚天玉神色凝重地坐上座主位,赵羽身姿挺拔地立于楚天佑右后方,赵倾妍则站在楚天玉左后方,表情严肃。福临王则恭立下方,脸上带着疑惑。
福临王满脸惊愕,眉头紧皱,说道:“什么?富贵将钦差大人抓了?这怎可能?”
楚天佑目光深邃,缓缓问道:“王叔还不知此事?”
福临王面露惭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说道:“臣惭愧,臣不过是在房内研究古文诗集片刻,小婿竟已在外头闹出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话说回来,近些年来临近十几个县贩卖私盐的黑市交易猖獗泛滥,或许那幕后主使的天人便是钦差大人也未可知啊!”
楚天佑和楚天玉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思忖:王叔竟能如此轻率武断地相信他的女婿,似乎有意让丁五味背负天人这一罪名,难道福临王当真就是天人?亦或是要再度包庇牵涉其中的贾富贵?
见楚天佑和楚天玉沉默不语,福临王的眼神变得有些慌乱,再度开口:“国主和殿下若觉此案尚存疑点,臣定会特别监督小婿更为谨慎地查办此案,断不能冤枉了钦差大人。”
楚天佑微微颔首,神色严峻,说道:“嗯,是否冤枉了他,此刻断言尚早。不过王叔,依我和玉儿所获的线报,这郡马于堂上公审此案,不但理论匮乏,更是证据苍白,难以服众啊!”
福临王眉头紧蹙,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说道:“难以服众?莫非公堂之下还有百姓胆敢议论办案不成?”
楚天玉神色严肃,目光中透着愤怒,说道:“王叔,就连郡马的亲生母亲都对自己儿子的作为不服,这地方的百姓又怎会相信这场判决?玉儿听闻,这郡马之母为表抗议,竟当众撞头自尽。若非失望到了极点,她又何必如此?”
楚天佑接着说道:“是啊,我想王叔你着实应当好好重新审视你这位乘龙快婿,否则长此以往,对你的声名亦是大为不利啊!”
福临王赶忙应道,不住地点头,身体微微颤抖:“国主提醒得是,臣定会多加留意,严加督导。”
楚天佑郑重说道,声音坚定而有力:“嗯,本案牵涉甚广,影响深远,且诸多疑点尚未厘清,你我确应严加督导。至于那牢中的钦差丁五味和贾添丁,绝不允许出现严刑逼供、草菅人命的荒唐之事。未经本王和公主应允,若有人胆敢动他们分毫,致使他们有任何损伤差池,本王定以灭证之罪唯王叔和郡马是问!”
福临王连连点头,声音带着颤抖:“应当的,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