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
冯光荣脸上浮现出一抹骄傲的神色。
不过一想到他现在的处境，刚刚升起的骄傲神情，又瞬间变成了自艾自叹，“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提它干嘛？”
“我相信你的医术啊！”
王谦如实道：“我爸那条腿，本来是要截肢的，但却被你生生保住了，现在能走能跳，还能干活，所以无论别人怎么不相信你，我肯定相信你！”
“还有这种事？”
高初柔也被震惊到了，不禁多看了冯光荣一眼，“他的医术真的有这么高明？”
一旦医院确认需要截肢，那下半生基本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但她印象中王谦的爸爸，却跟个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如果王谦没有说谎，那这个冯光荣的医术也未免太高了吧？
难道她一直以来的认知都错了？
还是王谦和冯光荣在一个喝，一个和，目的就是为了忽悠她？
不过看两人的谈吐，应该不像是演的啊！
“高老板就别再笑话我了！”
冯光荣双手连摆，“要是我的医术那么高明，也不至于现在都没人肯来找我看病了。”
“可你的名声不是被人故意败坏的吗？”高初柔道。
“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冯光荣自嘲道：“现在大家都说我是个庸医，是个骗子，你这样夸我，对我来说，就跟嘲笑没什么区别。”
“老伯，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
高初柔有心想要解释，却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比较恰当。
这时，王谦又道：“冯医生，我有个请求！”
“小谦，如果你真的不嫌弃，就不要老是称呼我为‘医生’了，你直接叫我一声‘冯伯’就好。”
看出王谦的诚意，冯光荣笑着说道。
“也好！”
王谦并没有抗拒，说道：“冯伯，我刚才提起我爸，是想请您去帮我爸再看看。”
“看什么？”
冯光荣先是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爸那条腿是不是又痛了？”
“这您也知道？”王谦有些惊讶。
不愧是医生，他还没说出病情，对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前段时间，他在做洋芋和玉米生意，他爸每天跟着起早贪黑地帮忙，之前摔断的那条腿又开始痛了。
要不是有一次在厂房，他看到他爸王远光强行忍痛的模样，他都不知道这事。
为了这事，他曾经去县医院问过。
但那里的医生却说，他在胡说八道。
那些医生深信，粉碎性骨折，除了截肢，根本不可能保住腿。
从那以后，他就想抽个时间找冯光荣看看了，只是一直都很忙，他都忽略了这事。
“小谦，你真的相信我？”
冯光荣饶有兴趣道：“你现在可是我们那里出了名的有钱人，你请我给你爸看病，就不怕别人说你闲话？”
“说闲话吗？”
王谦心神一动，似笑非笑道：“就怕大家不说闲话。”
“什么意思？”
冯光荣和高初柔都满脸不解。
王谦回头看了冯光荣一眼，严肃道：“冯伯，您之前被张云富陷害这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帮您平反，但您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如果有可能，我想帮您重塑名望。”
冯光荣身躯一震，眼中隐约闪过一抹希冀。
但很快，他眼中的希冀又熄灭了。
“小谦，你有这份心意，我很感动，不过现在大家怎么看我，你应该是知道的，你跟我走得太近，只会连累你自己。”
听到冯光荣这话，王谦表情顿时有些复杂。
因为他都不得不承认，冯光荣说的是事实。
在他们那里，冯光荣可是出了名的庸医、骗子。
任何跟冯光荣走得太近的人，都会跟着受到歧视，要么觉得那人脑子进水了，要么说那人和冯光荣一样也是骗子。
他想帮冯光荣重塑名望这事，还真是困难重重。
思来想去，他只是道：“虽然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但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成不成呢？”
顿了顿，他又道：“要不回去后，您直接去我家吧，帮我爸先看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如果你真要让我帮你爸看病，那先去我家吧。”
冯光荣道：“你爸的情况我知道，不用看，我也知道开什么药，虽然很久没人来找我看病了，但我那里还有很多药。”
“那行，就先去您家。”王谦欣然同意。
……
半个小时后，王谦开着高初柔的车来到了冯光荣家。
房子很破旧，还是木瓦房，到处都是破洞，屋顶还有几个大窟窿，要是下雨，肯定到处漏雨。
最让王谦心酸的是，冯光荣家的厨房里，除了几个陈旧的碗筷，到处空空如也，别说各种蔬菜水果了，他去揭了一下米缸，里面都是空的。
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他不和冯光荣一起过来看看，对方回家后，要去哪里找吃的。
要知道从县城回来之前，冯光荣身上仅剩的一块五角钱，已经给他了。
现在还欠他五角钱呢。
“小谦，你这是干啥？”
见王谦揭开米缸，冯光荣急忙走了过来，一把抢过盖子，手忙脚乱地盖住米缸，老脸通红地说道：“你在这里瞎看什么？去那边坐吧！”
“好！”
王谦没有说什么，应了一声，默默走到旁边坐下。
高初柔看到这种情景，也是莫名的心酸，秀眉紧蹙，脸上布满同情与怜悯。
“你们等着，我配一副药就和你们走。”
冯光荣悻悻一笑，立刻转进了内屋。
一阵捣鼓之后，他提着一袋中药出来了，“走吧，虽然药配好了，但我得亲自看看你爸的腿，问清楚具体情况之后，才能给他配多少剂量。”
“麻烦冯伯了！”
王谦感激地点了点头，示意高初柔一起离开。
“冯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上车之后，高初柔从包里掏出一沓钱，强行塞到冯光荣手里。
全是一百元大钞，厚度应该有一根手指，少说也得有五千块钱。
“高老板，你这是干啥？”
冯光荣瞬间被吓到了，一边把钱重新塞回来给高初柔，一边惶恐无措地说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