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朱不忿道:“小主,您真的要去给皇后娘娘侍疾啊!您在家时都不做这种事的。”
甄嬛接过浣碧手中的蓝色绒花给自己带上:“中宫有令,谁敢抗旨。更何况皇后娘娘贵为国母,于法度情理我都该去。”
崔槿汐拣出眉笔为甄嬛描眉,让如柳叶般的眉越发地明显,看着镜中越发神似的眉眼,笑道:“宫妃为皇后侍疾合乎情理,小主自当是按照规矩做便是。”
眼看着皇后此次的头风发作厉害,皇上焉能不去探望,届时凭借这位莞小主的容颜何谈不能入了皇上的法眼。
崔槿汐服侍着甄嬛穿上自己劝其挑选的紫色旗装,当年纯元皇后见陛下的第一面便是穿着这类颜色的衣衫:“小主作为新进妃嫔中的最为尊贵的,自该身先士卒才好。”
甄嬛拂过头上的流苏,笑了笑:“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等略尽些绵薄之力不算什么,唯有用心二字。流朱,您今日留下吧。”
流朱的这张嘴还是有些冒失,当不能带去景仁宫。
看着小主带着崔姑姑和浣碧离开的背影,流朱心中微有些失落不解。
按理来说,那位容嫔娘娘和小主是同一届秀女啊,崔姑姑是不是给忘了。
不管不管,还是服侍好小主吧。
……
承乾宫。
佩筠抚摸过眼前的盛开的绿菊,手腕上的十八子串也跟着沾染了些菊花香气。
虽然她本体为苔花,但学会欣赏不同的花族是他们一族的美德。
毕竟是要博采众长的,谁说她们只学牡丹开的,谁强她们就向谁学习,融会贯通后都是自己的。
“娘娘,菀贵人将将被搀扶出来,看着腿都在打晃。”
佩筠看了眼床头旁的刻漏:“皇后不愧是执掌宫权多年,这时间掐的是真好。”
这要是不一路小跑回去,指定是要关了宫门的:不关是个把柄,关了后那可就是触犯宫规。
真不愧是皇后啊,顺手牵羊的事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干。
看来还是头风不够痛。
“太医那边如何说的?”
连姑姑回禀道:“太医说这次皇后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最忌劳心受累。”
嗯?
扔到半路的气运之力又被拉了回来。
连姑姑忍笑道:“这谁也没想到,这才一天时间皇后娘娘的头风如此的重了。”
呀呀呀呀,这可真是……
周遭的一群人没一个傻的,自然是都听出了其中的猫腻,好几个都看出来是憋笑的脸了。
佩筠盘着手腕上的十八子:“看来皇后娘娘是要心疼了。”
这一只手刚伸出来就被砍了,也不知道这没腿了的蜈蚣是个什么样子,又能活多久。
……
景仁宫闭宫养病,皇后的母亲早已去逝,长嫂也不甚亲近,太后娘娘则是被孙姑姑劝住,除却每日侍疾的嫔妃外竟是无人挂念。
皇后即便是存了提拔甄嬛的心,但是每日喝着不必喝的苦药,看着这张相似的容貌,一点隐晦的搓磨手段就出来了。
甄嬛在家时除却捻绣花针外也没做过什么粗活,这段时间的劳累下来不仅脸色难看了,眉眼间的傲气也少了不少,却是连皇上的圣面都没能见到一次。
真是……亏大了。
皇后和甄嬛怀着这种心思对视一眼,满是虚伪的妻妾和睦、姐妹情深。
先不说如今这场戏已经由不得她们叫停,皇上已然以敬嫔抚养公主有功的名义将人升为敬妃,改了温宜公主的玉碟,更是奉圣命分走了皇后手中的一部分宫权!
光是某位即将结束禁足出来的华嫔已经足够让人头痛,而已经一月未曾翻阅盖章的彤史蓦然再次出现时,那两个差点不认识的字险些让皇后闭过气去。
她这一场竟然什么都没落到!
……
刚刚互通情谊便被迫隔开的有情人一见面自然是干柴遇烈火,燃的口干舌燥。
浅浅来了一场后,胤禛丈量着怀里人的腰身,总觉得又细上一些,不禁蹙眉:“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我都胖了三斤了,还吃!”
佩筠翻了个身,点了点某人的胸膛:“倒是你,冬天寒风凛冽,太医院做的面脂也有无香的,每日抹上一些少受好些痛呢。”
胤禛轻咳两声,没说出来自己这段时间因为修改奏章制度的事消耗不少,太医给的食补方子加大了疗效,这疗效太好了,要不是他抽空去练习弓马,这腰身上得粗上三寸!
“回头我训一训苏培盛,让他多拿些回来。”
佩筠:……
苏培盛听到这话怕是要哭了,这人自己不愿意用,他还能亲自上手吗?
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佩筠问道:\"皇后娘娘的头风好了?\"
胤禛只说了一句:\"华嫔的禁足要结束了。\"
噢,这是要两人互相钳制啊,毕竟皇后跟华妃是多少年的对头了。
\"但是曹贵人不会,温宜过去被灌的药她还没喝完,什么时候喝完什么时候出来。\"
佩筠没担心,虽然敬妃容易在孩子上头失了理智,但玉碟都改了,温宜又那么小,曹琴默再不是省油的灯,也得有灯油能熬啊。
胤禛轻握住佩筠的手腕,洁白无暇的十八子已然被盘出了些许光泽,一看就是未离过身的:\"给你送了那么多首饰,怎么不换个戴着?\"
没有哪个姑娘家是不爱俏的,他怀里这个尤为出色,论起装扮来可是有一番心得,指不定都能写本书了。
\"谁戴上去的,自然是谁来摘下喽。\"
胤禛听着小姑娘理所当然的话,低笑一声:\"容嫔娘娘说的是。\"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帷幔中伸出,很快佳人手上稍带些光泽的十八子被人换成了一串盘了许久的翡翠珠串。
搭在皓腕上的手越来越往下,只听得一道暗哑的嗓音:“这天还未亮,朝朝想来也不累吧。”
佩筠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只能在心里呸了句。
厚脸皮!
有种让她说话啊!
……
正在茶房里烤火的苏培盛看着茶炉上咕嘟着的热茶,茶壶旁还放着一圈板栗花生,忍不住感叹了句:“容嫔娘娘对你们倒是真好。”
今日是黄鹂和梁山带着人守夜,黄鹂正好出去拎水,而梁山掰了个板栗递过去:“我家娘娘心善,苏哥哥尝一尝。”
他和苏培盛算是一道净身入宫的,只是入宫后他被连姑姑拎走,苏培盛则是被拨到了当时还是四阿哥的皇上身边。
苏培盛没纠正梁山的称呼,伸手接了过来:想当初他跟着皇上从王府到皇宫,见梁山还在那冷板凳上缩着时还感叹过两句,谁能想到这小子还有此运道。
“连姑姑近来如何了?”
梁山给自己剥了个花生吃:“姑姑身子骨好着呢,娘娘心善,从不让姑姑守夜。”
苏培盛端着热茶咂了一口,这也不比他在御前的日子差。
起码少操不少心啊,这梁山比他小上一个月,现在却是年轻了十岁不止。
哎,照着皇上这架势,日后指不定谁叫谁哥哥呢。
黄鹂拎着水进来时,只见有人迎上来接,本来想递过去呢,一看到那肤色深上不少的手,黄鹂顿住了——
梁山本想感叹一下怨不得人能做到御前总管呢,只见嗖嗖的冷风顺着大开窗子往屋里刮。
“黄鹂姑娘,你——”
黄鹂认真看着苏培盛道:“烧炭易生炭气,炭气会使得人神志混乱,通风可以缓解。”
梁山死命掐着自己大腿,不能笑,御前总管呢!
可是真的好难忍住啊,谁能想到苏大总管好不容易弯下腰来示好,却碰上了黄鹂这死心眼的孩子。
哈哈哈哈,神志混乱,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培盛勉强笑道:“是,黄鹂姑娘担心的有理,回头咱家得去内务府给那群没心肝的紧一紧弦,怎么能在要人命的炭火上吃回扣呢!”
内务府:真是仆随正主。自己找的锅,都扔给别人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