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地处龙脉之上,又为父神嫡子的居所,周遭生灵繁盛,生机盎然,可今日却是难得安静下来。
正在闭关的墨渊一时心有所感,玄色身影笃地消失在密室之中;而莲池旁正在撩水花的人笑着打了个招呼。
“呦,出关了。”折颜像是没瞧见墨渊那黑如锅底的脸色般,还给那在莲池中游来游去的凤凰蛋鼓了鼓劲,不嫌事大道:“你若是敢弄一身泥,便自个儿飞回去。”
莲池中的水位飞速下降着,已隐约可见池底的灵石;更不要说那本就生长萎靡的金莲,花瓣都开始掉了。
折颜将一道携着杀气的攻击打了回去:“你说说你这一言不发就动手的性格怎么不改改呢?或者说”
再显粉嫩的衣衫颜色都压不住青年身上凌厉的气势:“会咬人的狗不叫。”
墨渊不明白,不过两三万年的时间,竟然局势大改!原本最该安分守责的棋子竟然成了步反噬之棋!
一道无形的结界波动散开,将那莲池遮盖的严密无缝,墨渊的脸色越发沉重。
如今的四海八荒认知中的折颜多是退隐避世的远古上神,但墨渊知道折颜的结界术当年便是全学宫中最好的,千万年过去折颜的术法只会越发高深,单是那每瓶桃花酿的酿造程度都能控制在最好的时间节点,千万乃至上亿的数目,这一手术法绝非寻常上神能够做到。
正因如此,他与父神才选择折颜作为遮掩天机来护住胞弟的媒介,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忘了他们同样可以被隐瞒……
“当初是父神将你带回的学宫。”
折颜笑了笑,原本艳丽的眉添了三分薄凉:“是啊,多亏父神母神教导有方,不然我怎能剔去魔脉?伏羲琴,也不会留在你这昆仑墟上万年。”
墨渊一言不发,已走到这个地步,看来是没了缓和的可能……
“少绾呢?她至今仍未涅盘而归,你不好奇吗?”
听出这话语背后的潜意,粉衣青年脸上的笑容越发靡艳,宛如下一秒便会夺人性命的曼陀罗:“墨渊啊墨渊,你这份唱念作打的本事当战神真是可惜了。”
少绾于折颜来说不仅是同窗,还是战友,是同族,是看着最后的同族以身献祭的绝望和悲痛。
墨渊并未多说,只是注视着折颜:“你助我胞弟恢复生机,我告诉你少绾的下落。”
此时破空声传来,一道泛着金红色光茫的弦击径直穿透了结界,回弹而归时尚未完全凋谢的金莲恰巧掉落在完全干枯的池底,灰白色花瓣趁着失去灵光的池底,此情此景可说的上一句---同生共死。
而金莲的凋落直接打碎了现场还未升起的僵持气氛,正当气氛古怪时一道轻笑自半空飘来:“少绾上神的下落我也晓得,不如我来说。”
折颜将一身杀气收敛几分,周身多了些无奈和轻松的味道:“知道还不说。”
虽说他现在分外看不上墨渊那副虚伪又固蠢的模样,但将自身的快乐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上,可……太好了!
墨渊双眼泛起血色,原本坚毅的五官被愤怒和希冀落空后的迷茫扭曲,露出些慑人之势:“你们!找死!”
朝轻轻飘飘地后退一步----站在某位紫衫青年身后喊道:“论找死,谁能比得上墨渊上神你们一家啊。帝君,你说是不是?”
须臾之间,东华已打碎了数道杀招,那些破碎的威势将昆仑墟后山损毁不少,待灰尘散去后,唯一的算得上完整的落脚地多了位被打的连连后退的战神。
毕竟,是二打一;旁边还有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墨渊上神估计是不认识我,毕竟我只是名普普通通的上仙”朝轻安抚着小臂上的琴弦,这上神间的斗争她能做的也就是偷袭:“但,你们的算计挡了我的路啊。”
若少绾上神成功涅盘归来执掌魔界,若没有这多余的仙胎扰乱天地气运,若没有某位天地共主那神来一笔,这方世界的轮回早已补全。
东华手持苍何剑,每一剑下去都不致死,但墨渊握着轩辕剑的手臂明显变得不稳,空门一露,折颜那藏着不死火的掌风顿时到了墨渊跟前。
“借着少绾上神心头血诞生的青丘帝姬,偷窃他人功德气运而偷生的父神之子,般配极了。”
借着墨渊吐血,朝轻趁机夺了那柄神器,落入他人手中的轩辕剑还来不及反抗便落入一朵呈莲花状的火焰之中,顿时高下立见。
“这一切是你做的!”
朝轻瞥了眼火焰中的剑刃,逼出数滴指尖血没入火焰之中助其威势:“你说哪一件?是昆仑墟阵法逆转,还是战神声名尽毁?这些可都比不上你们一家图谋一界气运来的大胆。”
轮回不全,那些亡魂魂归何处?那些孽债如何清算?那些功德如何落地?最后不都……
“死了的神明,就该好好死着,偏要出来搅弄风云。”朝轻笑着与那自轩辕剑上飘出的残魂对视,毫不闪避:“老人家,世人常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便是为你而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