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伟华坐在轮椅上,微微躬身施礼:“族长您好,我是程家子孙程伟华,冒昧前来打扰您,特呈上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老族长瞥了一眼,发现竟然是有价无市的大红袍,眼眸不免对来人投去探寻的目光。
将下人和管家都吩咐下去后,他精明有光的一双眼再次看向两人:“都是程家人,不必如此客气。今日你二人前来,是想知晓玉佩的事情?”
程南希规规矩矩的坐在程伟华身旁,乖巧得体的回答:“是的族长,因为这块玉佩戴在我脖子上之后,现在取不下来,所以想知晓玉佩的来历,看有没有办法取下来!”
来的路上她有想过,以此为契机询问便不会让人觉得唐突。
“取不下来?”老族长惊呼一声,上下打量程南希。
程南希抬手理了理衣服,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露出来,手指捏着两旁绳索往外摘,如此重复示范了好几次,玉佩总能凭空从她手中滑走。
老族长看明白后说:“玉佩已与你的血肉相连,无论如何是取不下来了!”
对方一声叹息,让程伟华微微皱眉。
“玉佩与人血肉相连?这种奇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族长可知此现象对身体是否有害?”
“玉佩既是程家的传家宝,传入你女儿身上,又与她身体这般契合,有没有影响我不得而知,但它绝对不会害你的女儿!”
玉是极有灵性的一种物件,能养人挡灾,好玉更能起到温润滋养的作用。
程南希知晓玉佩不会伤害自己,程伟华不放心要问一问也无可厚非。
“族长,那玉佩的来历您可知晓?”
“玉佩自是程家的传家宝。”
程南希不明白:“族长,既是程家传家宝,为何会传给程家旁支?还传给我一个女娃?”
世上绝不会有如此凑巧之事,这里的一切就像是被一张巨大的网一般铺下来,只等自己和程潇落入其中。
“既然玉佩已经跟你融为一体,那么玉佩的事情也没必要隐瞒你这个当事人。”
老族长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说:“这块玉佩的确是程家的传家宝,不过之前一直存放在程家祠堂,后来因为一场变故,便让程家旁支,也就是你们那一脉带着玉佩离开了程家!”
“为何要让我们带着玉佩离开本家?”程伟华好奇的问。
程南希也睁着大眼睛一脸八卦的仔细聆听。
如果她与程潇通了话她就能知晓,玉佩其实并非宝贝,而是程家丢之不得、弃之不得、毁之不得的驱邪之物。
它在,程家在。它亡,程家亡。
“因为这块玉佩是招邪之物,如果戴在程家普通人身上,会病魔缠身,让程家所有人不得安宁!”
大概是人老的缘故,老族长说一会儿便停顿一会儿,这让程伟华听的心惊胆战。
“既如此,为何祖训里面不把事情记载清楚?现在我女儿带上,岂不是会因为我的无知而害了她?”
“伟华,你别着急,你听我说完!”
“玉佩虽是招邪之物,一般人驾驭不了它才会让它变成一件邪物,但现在它已经认主,而且还与你的女儿融为了一体,那么病魔缠身、扰乱家宅这些事便不会再发生。”
程伟华明显不信,执着的问:“可有办法取下来?”
就算没了那些事端,可女儿也有百年之后那一日,到那时,玉佩到底是与她入土为安,还是要继续传给程家的下一代?
“我所知晓确实取不了!”老族长实话实说。
程南希并不纠结取不取的问题,而是玉佩另外的事:“族长,玉佩既是招邪之物,没有毁之,而是专门安排了程家旁支避世守候,是不是意味着玉佩与整个程家祸福相依?”
老族长对程南希投去赞赏的目光:“对,玉在程家在,玉碎程家亡!”
“那我百年之后,玉佩会如何?”
“它会继续回到程家祠堂,或者传入下一个程家有缘人手上!”
意思就是玉佩不会因为她的死亡而消失。
可要是她回到齐国,程潇回来,玉佩还会存在吗?
程南希越发觉得玉佩之事不简单,弯弯绕绕刚有一点眉目,又让自己陷入更多迷雾之中。
“我还有一个疑问,玉佩是以什么方式来认主?总不可能是随便选的吧?”
“据祖籍上记载,玉佩一般会选择程家至阴之人作为寄主。”
程南希是至阴之人,难道程潇也是?
程伟华又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程南希补充了一些。
“关于玉佩,我知晓的都已经跟你们说了,你们如果还想了解其他,恐怕只能去程家的藏书阁看看。”
“程家藏书阁?我们可以去吗?”程南希满眼希冀的问。
程家竟然还有藏书阁,还真是大世家。
“当然可以,程家人都可以去。”老族长说完,看向程伟华:“让你们那一支去后湾村生活了几百年,现在玉佩已经认主,如果你们想搬回来,可以来找我,我会安排让你们住进程家,但程家的产业与你们无关,我只能给你们提供住处!”
程伟华听闻内心倒没什么波折:“我们住在后湾村挺好!”
住那里无所谓,反正他们已经迁出去许多年,与程家本家并无往来,搬回来反而不自在,还不如就在熟悉的后湾村住着舒坦。
“随你!”
程南希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族长,你说玉佩关乎程家祸福,如果我有事,是程家也会有事,还是说,我有事,程家才会无事?”
她总觉得族长说话模棱两可并没有把话说的很清楚。
对方能装糊涂,自己却不能,事关自己安危,事关程潇安危,她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玉佩挑选寄主,是替程家挡灾的!”
此话算委婉,意思却不言而喻,程南希能听懂,程伟华自然也能听懂。
“所以,说到底,玉佩还是会害我女儿丢掉性命?”他几乎是咬牙问出这句话。
程伟华全程都很和蔼,温和实诚,很符合当时挑选旁支程家人的性格,所以,老族长并没有觉得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妥。
他似乎忘记了,单从一个程姓看,他可能确实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憨厚人,为程家家族兴旺可以委屈一点,但是,他除了姓程,还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父亲,什么情况下都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丁点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