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本抬脚跟周学梁往人少地方走,可耳边突然响起自己熟悉的东西,脚步当即有千斤重,让四喜走不动道了。
“老师,我想去看看。”四喜仰着脑袋,一脸祈求的看着周学梁。
周学梁对首都是人生地不熟,他只想带着四喜顺利参加比赛,比赛完了立马坐车回去,四喜怎么样跟他来的,他得怎么样把四喜带回去,绝不节外生枝。
可他一低头,便瞧见四喜可怜巴巴看着自己。原本他该拒绝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跟你一块去”。
四喜高兴的跳起来,然后转身便顺着刚刚的声音方向走去,不一会便瞧见被围观的一群人。
有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医生身着白色大褂,正跪在地上,一边不停的按压躺在地上那人的胸口,一边皱着眉催促着一旁的人修理电复律机。
“快点,好了没有?救护车呢?还开不进来吗?”
“人太多了,车子正往这开。”
“你再去催催,不行先把担架抬过来!”
“好,我这就去。”
四喜环视周围,一眼便瞧见不远处的电复律机,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大叔正对着它不知所措的摆弄着。
四喜快步走过去,目光随着短袖大叔翻动检查起来,不一会,便锁定了电复律机故障的原因。
“这个机子短路了,所以接不上电。”四喜指着电复律机说道。
短袖大叔一抬头,发现说话的竟是一个小孩,当即说道:“小孩一边去,别在这碍事,现在在救命呢!”
“真的,真的是线路问题,你要不拔一下那个线路试试!”四喜着急的说道。
“谁家的小孩,快拉走,别站在胡说八道…”
四喜见短袖大叔不信自己说的,当即趁他不备,伸手拔掉电复律机一条线路。
在短袖大叔反应过来前,她使劲用牙咬掉线路塑料外皮,用同样的方法咬掉另外一条线,然后快速的将两条线缠住绑好。
“你快试试,肯定没问题。”
“你个小孩,你居然拔了电复律机的线路,你知道一台电复律机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四喜见短袖大叔一直在叨叨,干脆自己动手插电,通电的瞬间,电复律机工作指示灯随之亮起。
短袖大叔看着正常工作的电复律机,顿时如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鸭子,所有的话被憋在喉咙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快救人啊!”四喜提醒道。
“哦哦,救人,救人。”
短袖大叔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电复律机递给一旁的医生。
“江医生,电复律机修好了。”
江奂接过电复律机,然后对着地上病人开始“一二三”抢救。
“好了,机器看到了,也修好了,咱们就别堵在这妨碍医院担架抬进来。”周学梁说道,“让医生好好抢救病人吧。”
四喜揉了揉用力过度的胎帮子,看着地上不知生死的病人,又看看用尽手段的医生,然后点点头说道:“嗯,好。”
四喜跟着周学梁,找了一个人少阴凉的胡同,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两人便分吃手里的饼子。
肚子吃饱有了力气,周学梁才问起刚刚的事。
“刚刚那个机器你见过?会修?”
四喜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嚼了几下便咽进肚子里,闻言她摇摇头,“是没见过,但会修。”
“没见过你怎么会修的?你刚刚那会有几成把握?”
四喜智商高,自从上了初中后,周学梁便不再把她当做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可以商量的人,所以平时说话也是有商有量的。
“四叔给我的书上有分解步骤,写的特别仔细,里面每条线路,甚至每个螺丝钉都写清楚了。”四喜说道,“刚刚那个大叔把电复律机翻来翻去,我瞧得真切,和书上一模一样我才动手的,老师,你放心,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的。”
周学梁听罢,点点头,“你四叔这几年真是给你捎了不少好书。”
四喜点点头,可不,真是不少好书,也不管四喜能不能看得懂。
去年林佑军给四喜寄回来三本书,原本四喜是高兴的,可是一打开书本就愣了,那书上的鬼画符写的啥?
四喜问过一圈人,确定那书上的字既不是英文也不是俄文,不知道是哪国语言。
后来机缘巧合下四喜才知道那是德文,可是镇里县里没有一个懂德文的,而且还是这种专业书。
所以那三本天书一直摆在四喜床头,翻都未曾翻过,直到这次来首都参加比赛,她才带了一本来。
四喜觉得,首都是大地方,肯定有人能看懂的。
也许自个运气好,能遇到一个帮自己翻译的人呢。
除了那三本书外,林佑军寄回来的其他书确实好,一步步打开四喜对机械的认知。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林佑军问过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如果现他再问自己一次,四喜会明确且自信的告诉他,自己的理想是做一个机械师,熟识全部机械的机械师。
四喜和周学梁在胡同里又歇了会,才背着包袱往外走。
周学梁常年带四喜去参加各种比赛,所以很快的定下未来几天的计划。
正式比赛是在两天后,会有一个初赛,初赛后是复赛,复赛后才是决赛。整个赛事整整十天。
所以住的地方便利快捷和便宜最为重要。
周学梁领着四喜,一步一打听,直到问到比赛场边上。
“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一家招待所,这几天你跟紧我,我们两点一线,比赛场地和招待所来回走,你别乱跑,知道吗?”
四喜注意力被周围新鲜的人和景吸引了去,对周学梁的叮嘱只是胡乱的点点头。
周学梁一瞧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进去,叹息一声,指望她是不成了,还是自己注意点。
“老师,那个是不是糖葫芦啊?听说首都的糖葫芦特别好吃。”
四喜指着不远处摊贩上红艳艳亮晶晶的糖葫芦,眼睛亮亮的问道。
周学梁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还是想多了,眼前这个分明还是个贪吃爱玩的小孩。
“想吃就去买,呐,钱拿着。”
周学梁递给四喜一张一块钱的票子,四喜没有接,而是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五毛的硬币。
她也是有小金库的,临行前她可是把小金库掏空来的,足足两百多块。
“我有钱,我去买。”
说罢,四喜背着自己的小背包,“哒哒”的小跑到摊贩跟前。
一番讨价还价后,四喜以四毛的价格成功拿下两串糖葫芦。
“老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