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我们的人在江南暗查了数月,近日才查出有一人数上千的水匪组织伪装成大大小小数十个漕帮一直在江南周边行动。”
月影沉声道,“这一帮水匪装作漕帮靠着打劫来往商船牟取了不少财物,而且不仅如此,就连官家的船也没逃过他们的毒手。”
这话让谢景澜神色一凛,水匪他见得多了,连官家的船都敢出手,这背后的靠山恐怕不是一般的大。
“官家的船在江南出事,各州知府难逃其责,莫非他们竟然如此无能,没查到这些水匪的头上?”
风灵立刻回道,“查自然是查到了,可要往上头报的时候却被压下来了,咱们的人抓了个舌头拷问了一番,对方招供说是宁王的意思。”
宁王?
华锦公主宋锦婉的亲兄长宋云明?
听得这话谢景澜面上带了一丝少见的肃然,虽他早就知晓这江南一带的不安稳多有宋云明的参与,只是未曾想他竟然胆大妄为到了如此地步。
而后月影又补充道,“不仅如此,这一帮水匪似乎还和南诏国的人有所往来,他们劫去的部分财物由水路偷偷送往了那边,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勾结,属下暂时还未能查清。”
这让谢景澜无言抿了抿唇,脸色倏的沉了下来,眉目间黑压压的透着些许阴沉。
他当初来到谢家一来是为了养伤,二来便是打算亲自弄清楚江南这边的情况究竟如何,打算将为祸江南的乱贼斩草除根,可不曾想这表面的繁华之下,竟还隐藏着如此污糟之事。
若是这些水匪和敌国有所关联,那他便不能坐视不管。
良久,谢景澜这才缓缓开口,
“该回去了。”
……
第二日早饭的时候,谢景澜便直接表明了自己要回谢家的打算。
“你要回去?”
姜虞月听得这话眉头皱起,着实有些不理解,
“这水镇待得好好的突然要回去做什么?况且你这病还未康复,怕是经不起舟车劳顿。”
毕竟这谢景澜在谢家过得可不如在外潇洒,虽说他是谢家大爷的血脉,但仍旧是见不得光人人喊打的外室子。
原本姜虞月还以为他会乐不思蜀不愿回去,可如今却是主动提出要走?
真是怪了。
“落叶归根。”
谢景澜淡淡道,“即便身子有所好转我也活不了多长时日,指不定哪天就一口气过去了,还是回家的好。”
姜虞月对他这话保持强烈的怀疑态度,谢景澜能把她这个身子一向康健的人折腾得够呛,怎么可能如他说的那般“一口气就过去了”?
不过要真说起来姜虞月也的确没打算在水镇久留,虽说现下还不知自己是否顺利有孕,但她人事已尽,其余的就要听天命了。
更何况谢家那一大家子伥鬼也该料理,回去一趟倒也没什么不可。
“行,既然你想回去,那我便同你一起回去吧。”
姜虞月到底还是松口了,不过她这边的药铺子刚开张生意正好,她可舍不得撂下就走,多少还是要安排妥当了再离开。
“不过得先等我把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走,且在临行前也得再回一趟京城,找百里子玄给你看看身体恢复得如何。”
这几个要求不算过分,谢景澜点头应下来,
“好。”
吃完早饭姜虞月同小柳去到铺子,连墨竟然早早的就到了,同时还带来了一大包药材,此刻正将各色药材往货架上摆。
“新的药材都带来了。”
连墨很是不客气地把手一摊,“给钱。”
“好说好说。”
姜虞月想着自己要离开水镇,这能托付的人眼下也只有连墨一个,眼珠子一转,便笑盈盈地看向了他,
“你很缺钱是不是?想不想让我给你涨点工钱?”
看着姜虞月这略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连墨有些警惕,想起昨天姜虞月利用他的“美色”招揽生意那一幕……
他立刻沉下脸道,“我只答应了给你这铺子做帮工,别的免谈!”
姜虞月不由有些好笑,“你想哪去了?”
“过两天我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打算把整个铺子托付给你,当然,工钱也给你涨到之前谈好的两倍。”
一说要涨工钱,连墨神色一动,虽觉得料理整个铺子有些麻烦,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行吧。”
看着连墨这么轻易就被金钱打动了,姜虞月缓缓试探道。
“我看你医术也不浅的样子,恰好我打算在这药铺子隔壁开个医馆,你就去医馆坐诊如何?”
“至于这个药铺子,这两天我招个机灵点的小厮给你打下手,你就负责看着点就行,别的就让小厮给你处理。”
连墨是真没想到姜虞月竟然还得寸进尺了起来,一想到自己要处理那么多的麻烦事,便下意识地准备拒绝。
而还没等他开口,姜虞月则是伸出来了五根手指,“工钱给你涨到五倍。”
“……好吧。”
连墨是真缺钱。
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拿捏了,姜虞月心中更是推断连墨就是个涉世未深的黄毛小子。
不然的话他有着这么庞大的珍稀药材来源和一身的医术,只要肯用心钻营一下,想赚钱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竟然还会被她给出的五倍工钱打动,果然还是太嫩了点。
后面几天,姜虞月总算是将药铺子和医馆都给安排妥当,启程前往京城了,虽说连墨多少有些不情愿,但这一个对他来说有些艰巨的任务,到底还是交到了他手上。
一到京城,姜虞月他们的马车就直奔百里子玄的宅子,看着谢景澜竟不再坐轮椅而是直接走着进来,百里子玄眼底里闪过一丝讶异。
“你的腿竟好得这么快?”
“这都是得益于百里神医的医术。”
谢景澜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
“咳咳。”百里子玄莫名被呛了一下,咳了好几声。
姜虞月看着这两人像是在打什么哑谜倒也没问出口,只关心着谢景澜的身子到底如何。
“他的身体可有好转?”
百里子玄瞥了她一眼,摊手道:“这人都能走了,那不显然是好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