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喜喜自然是故意,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连一件衣裳都穿不好,只是她见姜谙总是拘谨小心,觉得不大好。人啊,得学会释放天性,否则时间长了,容易闷出病来。
正如老子所言“道法自然”,又言“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以柳喜喜来解说,就是不违内心,顺从本性,只要小不犯贱,大不犯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尤其是年轻人,拒绝内耗,勇敢做自己。
姜谙也才二十岁,却早早被周遭的环境压抑住了个性。
柳喜喜站得笔直,姜谙将她的湿发从衣裳中拿出,轻轻地整理衣襟,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姜谙的脸红得似要凝出血来,呼吸变得微重,动作也慢了许多。
他垂着眼敛,不敢对视上柳喜喜的目光,柳喜喜倒是先发现了他的异常,不由得又想逗逗他,扯了扯衣襟道,“衣襟好像小了些。”
“我看看……尺寸我是从府中绣匠那里拿的,应该没有……问……题……”姜谙慌张道,手移到柳喜喜胸前,发觉自己被戏耍,羞得转过身去。
柳喜喜歪头看向他,笑道,“我又不是没穿衣服,你害什么羞呀。”
姜谙紧张到气短,说话结巴,“喜喜……这……这是我第……第一次替人缝制衣裳,也……也是第……第一次替人穿衣裳……”
柳喜喜笑道,“那是不是……也是第一次……被人挠痒痒?”
说罢,她朝姜谙的胳肢窝挠去,姜谙被突然一袭,没忍住笑出了声,慌忙后退。
“逃哪去!”柳喜喜嘻笑道。
姜谙笑道,“好喜喜,放过我罢,我最怕痒了。”
“不行,我必须要挠到你的痒痒。”柳喜喜张着手,笑得很肆意,她何尝不也是被压抑了太久的个性,自诩天下第一聪明,还是为了工作要向老板向甲方低头。
在这里,她不需要。
作为穿越女主角,她只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拘束压抑自己,不然就活回去,白来了这么一遭。
两人你追我赶,围着温泉池转了起来,姜谙身体弱,跑了两圈就气喘上了,柳喜喜只是图个乐,自然追得不紧。
“喜喜放过我罢,我的好喜喜。”姜谙再度求饶。
柳喜喜摇头,笑道,“总归是得让我挠一次,我才放过你。”说着朝姜谙走去,两人又来回围着转了几圈,柳喜喜没有注意到地上翘起的毯子,脚尖勾住,拌了个趔趄,姜谙亦是没有收住脚,撞到柳喜喜身上,他下意识地抱住重心不稳的柳喜喜,两人齐刷刷地摔进池中,溅起一阵水花。
柳喜喜挣扎地坐起。
姜谙也坐好了,目光不知该放在何处,微垂着头,掩着脸上的燥热。
两人面对面坐在温泉池中,衣服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双方的身形,柳喜喜的肩颈线条流畅,两条锁骨似两片扁舟盛着水珠,她的身形较姜谙宽厚,她的个头较姜谙矮小些,但她看上去,是值得人信任,值得人依靠。
而姜谙瘦弱得柳喜喜能看到他无肉的胸口突出的肋骨,脑子中穿过一个念头,她得想个办法将他喂胖些。
“姜谙……”
“喜喜……”
两人几乎是同声,热气氤氲,气氛有些异样。
屋外,咏琴赋棋砚书惜画四人听到里头的嘻笑声,互相对视一眼,会意地露出笑容。
不一会儿,柳喜喜已经换上干爽的衣裳开门出来,她还是那般不会梳头发,随意地擦了擦,用一根发带系了一个低马尾。
“你们给姜谙拿件干净衣裳过来。”柳喜喜吩咐一句,快步地离去了。
咏琴赋棋砚书惜画又是互相对视一眼,王爷这是不行吗?怎么这么快?
“好险,差一点就刹不住车了。”柳喜喜躺在床上,想到刚刚在澡室发生了一切,亦是红了脸。
她好像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这不是渣女诱骗纯情少男大玩湿身诱惑?
“啊!”柳喜喜捂住发烫的脸,没想到自己也会害羞。
晚饭时间,柳喜喜已经冷静了许多,可看到姜谙时,还是忍不住内心小鹿乱撞,她自小看电视剧看小说,就偏爱温柔挂的角色,对于狂野酷霸拽,她只觉得有病,甚至看到一些不尊重女性的行为,她直想把那第三条腿打断,让他们知道,男女没什么不同。
姜谙也不遑多让,一靠近柳喜喜,脸上的红晕就没散去过。
春夏秋冬四人坐在两人的对面,看着怪别扭的两人,悄悄密语。
化雪道,“王爷怎么了?她什么时候开始一颗一颗地吃米饭了?姜谙公子也怪怪的,头都要埋进碗里了,碗里藏着黄金?”
闻夏笑道,“这大概就是,芍药含春,桃花满头,红豆相思,并蒂连芳罢。”
鸣秋紧接着道,“正如桔梗花开随风逸,龙葵凭雨天长立,石竹英英剪明霞,合欢郁郁合欢意。”
知春喜爱舞刀弄剑,对于情爱并不甚了解,只是闻夏和鸣秋说得过于浅白,她这个没读过三车书的粗人都能听出是什么意思,她朝化雪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化雪哪能依,问道,“芍药怎么了?桃花怎么了?红豆怎么了?并蒂是莲花吗?那桔梗、龙葵、石竹、合欢不是草药吗?我在鸣秋的药房里是见过的,这些个花花草草的可是有什么寓意?你们总爱捡些我听不懂的话来说,可是避着我?”
鸣秋挑了挑眉,示意化雪看向两人,“这还瞧不出来?”
此时,柳喜喜正往姜谙碗里夹菜,这个时候她都没忘记要喂胖姜谙的想法。
化雪看着两人思索了一会,猛的一拍手,笑道,“我知道了,王爷和姜谙公子……唔……”
闻夏猛地捂住化雪的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柳喜喜岂能没听到春夏秋冬四人的密语,只是她们句句说中她心事,她悄悄瞧向姜谙,姜谙亦是与她相似,如此反而让她大胆起来了。
她咳了两声,说道,“你们四人,吃完饭就早些去休息,明日还要忙着,莫要累到自己了。”
化雪扯开闻夏的手道,“王爷,我不累,我就是想知道你和姜谙公子是不是……唔……”
闻夏又一把捂化雪的嘴,笑道,“我们吃饱了,王爷和姜谙公子你们继续。”说着,拉着化雪就走,化雪望着还没吃完的鸡腿呜咽。
知春和鸣秋也识趣地放下碗筷退下了,柳喜喜望着四人离去,笑道,“她们总爱这样,你不要介意。”
姜谙道,“四位姑娘人极好的,待我亦是照顾有加。”
化雪突然跑了回来,抓住自己的鸡腿,笑问,“王爷,你们是不是……哎……哎……”
这次换了知春,一把把化雪拉走,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柳喜喜尴尬笑了笑,扒了几口白米饭掩饰,姜谙红着脸,静静吃饭。
接下来的粮王争霸赛进行得很顺利,柳喜喜坐镇柳氏米行,结交了不少种植大户,学习到了许多农业知识,趁此好机会组建了一个农户互助会,邀请种植好手们加入。因这热闹非凡的粮王争霸赛,又有一些世家子弟争相来结识柳喜喜,柳喜喜何时被那么多漂亮姐姐围住,那酒是一杯接一杯地敬过来,人也喝得飘乎乎的。
“喝,再喝……”
柳喜喜歪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脑袋,迷迷糊糊的说着混话,只等得将宾客都送走了,她才坐直了身子,揉着饮酒过度疼痛的脑袋。
没想到,柳禧禧的这具身体还挺能喝,鸣秋煮了醒酒汤,柳喜喜一口喝尽,可这头疼没那么容易缓解。
“王爷,你今日饮得有些多了,我替你把把脉吧。”鸣秋说道。
柳喜喜笑笑道,“不碍事,我算是明白何是‘宁愿醉死温柔乡,不慕武帝白云乡’,各位姐姐锦心绣口,豪侠尚义,往后得多来往才是。”
鸣秋道,“王爷,经此粮王一事,你现在在通州的声望正是如日中天,往后行事也会更方便一些。”
“是啊,正好准备开书院,到时候请几个名望大家来整个剪彩活动,我们既能帮助没有条件读书的孩子,又拉近了阶层关系,就是不知道最后是否如我所愿了。”柳喜喜想,她可不能学王莽,大刀阔斧搞改革,直接把自己整死。
她得一步一步来,让大家慢慢习惯,众生平等,不分贵贱,小人物也有大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