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鸿煊跪着向前蹭了几步,声音已然嘶哑:“师傅,难道您真的忍心看着阿瑾死?她对我而言,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人。若没了她,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白凌岳回过头来,看着南宫鸿煊。
这个徒弟,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心志更是坚毅果决,远超一般人。
可如今,他却好似失去灵魂一般,整个人陷入绝境中,没了往日的沉稳。
他狠下心开口:“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你身为少主,早该明白这个道理。这女子虽可怜,但与家族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
南宫鸿煊呆滞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
“师傅,您曾对我关爱有加,教我武功,传我道理,如今为何如此铁石心肠?我从未求过您什么,这一次,就当我南宫鸿煊求您最后一次,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求您救救她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被这山谷的寂静渐渐吞噬。
白凌岳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不是我不救,我是怕救了她,给家族引来祸端。”
南宫鸿煊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绝:
“师傅,如果因救阿瑾给家族带来危险,那我愿以己身,承担所有后果。我会倾尽所有守护家族,只求您先救她一命。”
他艰难起身,摇晃着走向白凌岳,每一步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白凌岳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泛起一丝不忍,但仍摇了摇头:“鸿煊,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不是你一人能够承担的。”
南宫鸿煊仰天狂笑,透着无尽的绝望:
“哈哈哈,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我南宫鸿煊身为皇子,一身武功绝学,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那双深邃狭长的凤眸,血丝密布,恰似被恶魔侵蚀。
他一挥衣袖,强劲的内力汹涌而出。花草瞬间拔地而起,空中乱舞。
他嘴角一丝血迹蜿蜒而下,“我这一身本领,这尊贵的身份,通通都是笑话,都是最无用的东西!”
这一声声怒吼,惊得鸟儿扑腾着翅膀仓皇逃离。
原本世外桃源般的仙境,此刻唯余阴霾。
南宫鸿煊脚步踉跄,朝着白凌岳逼近几步,死死盯着他,眼神中满是祈求。
“师傅,您口口声声家族利益高于一切,我何尝不知!可阿瑾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条命就随她去了。难道您真能狠下心,看着我与她生死永隔,余生活在痛苦中吗?”
说完这话,他仿佛被抽走全身的力气,身形一晃,转身奔到苏时瑾身旁。
他缓缓蹲下,颤抖手轻轻抱起她,动作无比轻柔。
他缓缓低下头,将脸颊轻贴在苏时瑾冰冷的脸上,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一颗一颗地滑落。
“阿瑾,你醒醒,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只要你醒来,我愿与天下为敌,只要你醒来……”
南宫鸿煊的声音哽咽破碎,山谷中回荡,似暗夜中受伤的孤狼,令人心碎不已。
那泪水,落在苏时瑾苍白的面庞上,融为一体,徒增悲伤。
苏时瑾的睫毛似颤了颤,她感受到泪水的滚烫,听到他声声凄切。
她好想睁开眼,看他一眼,抬起手为他擦掉泪水。
可她疲惫至极,眼睛仿佛被死死按住,无法睁开。
浑身力气尽失,心口的疼痛,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还有生机。
她心中默念:“对不起,鸿煊,这次我或许真的要死了。谢谢你对我这般好,这般真心。”
\"若有来世,我希望我能先遇见你,爱上你,来偿还这一世你的深情。\"
白凌岳望着南宫鸿煊癫狂的模样,心中略有不忍。
一边是家族安危,一边是爱徒的幸福,他渐渐松动。
“吱呀……吱呀……”轮子滚动声响起。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缓缓出现。
他容俊美,与南宫鸿煊一样有着狭长的凤眸,两人有三分相似。
他身着一袭深褐色长袍,质地精良,绣着复杂的纹路。
双腿自膝盖以下空荡荡的,本是双腿的位置,一块毯子覆盖着。
双手随意搁在上面,手指修长。
背后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上去少年老成。
白凌岳开口:“家主。”
男人微微点头,“长老,就依他吧。”
突然出现的男人,让南宫鸿煊燃起希望,同时内心充满好奇。
这个男人是谁?
“家主,这恐怕不妥。”白凌岳微微皱眉,神色中有一丝担忧,“倘若这姑娘泄露出去,恐怕会给家族带来极大的麻烦。”
男人微微颔首,神色淡然,“既然是煊儿看中的人,想必不会泄密。”
他称呼自己为煊儿,南宫鸿煊满心疑惑。
他敢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虽然这男人看上去有点似曾相识。
南宫鸿煊心中涌起无数疑问。他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问起。
苏时瑾的气息愈发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南宫鸿煊搂着她,颠倒众生的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轮椅上的男人,看着这一幕,微微叹了口气。
为情所困,为情而生,跟他母亲一样执拗的性子。
他转头对白凌岳说道:“长老,先救人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白凌岳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他走到苏时瑾身边,伸手搭上她的脉搏,片刻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姑娘伤势极重,若要救她,需用我族秘药。这秘药可能有未知的副作用,你确定要救?”白凌岳说道。
南宫鸿煊毫不犹豫地说道:“只要能救阿瑾,无论什么后果,我都愿承担。”
“好吧,你随我来。”说完,白凌岳先行一步,南宫鸿煊忙跟上去。
不一会,一间古朴的屋子,出现在眼前。
屋子由石头垒砌而成,缝隙间长着嫩绿的草芽。
白凌岳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扑鼻而来。
“爷爷。”一声脆生生的呼喊响起。
随后,一个扎着羊角髻的小姑娘蹦出来。
她约摸七八岁的样子,圆圆的婴儿肥脸蛋,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甚是可爱。
她瞧见轮椅上的男人,眼睛瞬间弯成月牙,欢喜地说道:“家主也来了。”
紧接着,又甜甜地唤了一声:“惊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