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白钰安发出一声轻笑。
萧晤立刻看了过去,眼神中明显有些无措,手中的墨玉扇被他紧紧捏着。
在庆云和其他飞云门门徒眼里,他是无所不能的门主,可在将军府,他不过是只有十七岁的老三,而对面,对他嗤之以鼻的人,是他最喜欢的二哥。
“说不下去了?”白钰安面上依旧挂着不屑的冷笑,“萧晤,别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你跟李岁宁一样,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外姓人,凭什么影响我?”
“二哥!”萧晤急切的喊了一声。
“别叫我二哥!”白钰安冷了脸,“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说完,他转身出了药坊,继续去忙了,完全没有再理会萧晤的意思。
萧晤又呆了一会儿,才缓慢的移动轮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沁馨园里,大家在逗小八和小九,现在两个小娃娃都会爬了,嘴里咿咿呀呀,还不会说话。
两个小家伙显然都特别喜欢唯一的七姐,一起飞快爬过去的时候,又不小心撞了彼此的小脑袋,哭喊声立刻不绝于耳。
李岁宁看见萧晤回来了,立刻起身跑了过去,甜甜的喊了一声,“三哥哥!”
“乖!”萧晤轻轻捏了捏小团子的包子脸,纵使白钰安不肯承认,但他始终相信,当年自己的离开是造就现在的白钰安的主要原因之一。
换句话说,也是因为自己,小团子才不被白钰安接受,他隐隐觉得抱歉。
“三哥哥是不是被二哥哥赶出来了?”小团子腻在萧晤腿边,笑嘻嘻的问道。
萧晤笑着点了点头。
“三哥哥不要气馁,岁宁相信,终有一天,二哥哥会接受我们。”李岁宁信心满满的说道。
“好,三哥相信你,谁让你……”萧晤轻轻刮了下小家伙的小鼻子,“是咱们将军府的小福星呢?”
“嘿嘿!”小团子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
她愿意当这个小福星,可不只是给将军府带来好运的小福星,也是享受将军府众人宠爱的小福星。
——
另一边,左善章回到宰相府后,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但是他无法接受现在的结局,虽然晋帝现在还没有革去他的宰相之职,但是谁都能看明白,三个月之后,才是一切尘埃落地的时候。
他输给了白云峰那个蠢货?还是输给了江鹤辞那个老不死的?又或者……他是输给了江饮月那个贱人?
“可恶!”左善章将书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入夜的时候,他叫了最信任的属下进来,送出去了一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
“是,相爷。”来人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左善章将关在地牢里的左思贤和左嘉礼放了出来。
两人毕竟是宰相府的公子,从小娇生惯养,特别是左嘉礼,在地牢待了这一天一夜,魂都没了一半。
“出息!”左善章摆了摆手,“先回去洗洗,吃点东西再来见我。”
两人又魂不守舍的被送走了。
终于吃上热乎饭的时候,左嘉礼才渐渐回过神来,“哥,你说爹怎么能这么心狠?”
“吃饭。”左思贤似乎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左嘉礼眼泪渐渐涌上来,“哥,你说咱们怎么命这么苦,娘……娘就要没了,爹……爹还这么对我们,我们以后……”
左思贤瞬间摔了筷子,“哭什么哭?你是三岁孩子吗?”
左嘉礼吓的不敢吱声,努力憋住嘴,可是眼泪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左思贤很了解自己这个弟弟,没什么大志向,也没什么坏心思,本来是宰相之子,可以悠哉游哉的过一生,可是现在……
“把眼泪擦擦。”左思贤拿了手帕递过去,“娘……娘没了,以后,还有哥,你怕什么?”
左嘉礼哭的泣不成声,在地牢的时候,他们就听说了娄氏被判了死罪,可那时候他自身难保,眼泪早就哭干了,这一会儿,失去母亲的痛苦才实实在在的出现在心里。
他越擦眼泪越多,根本控制不住。
“放心吧,爹不会真的把我们怎么样,毕竟,在皇上面前,他已经把我们卖了。”左思贤冷笑一声,“三年不许参加科考……他还真是狠心。”
“哥,那我们怎么办?”左嘉礼越发着急起来。
左思贤看向弟弟,难得的笑了笑,“别怕,你以后继续安心在国子监读书,三年之后,你一定要一举夺魁,明白吗?”
左嘉礼点了点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尽量,但是哥……我不能保证。”
“恩。”这个时候,左思贤没再骂他、逼他,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哥,那……那你呢?”左嘉礼擦干了眼泪,有些无措的看着左思贤,娄氏没了,左善章又把他们当狗,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只有左思贤了。
不对,还有一个,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团子,“哥,我听说……岁宁妹妹被封了县主。”
左思贤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什么妹妹,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你觉得她会认我们吗?”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爹叫我过来,肯定是有事儿要安排,一会儿,你不用过去了。”
左嘉礼再次红了眼,但是他现在什么做不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果然,两人吃完饭没多久,左善章又派人来叫他们。
左思贤一个人去了,“见过父亲,嘉礼太累了,睡着了,我就没叫醒他。”
左善章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良久,才温声开口,“记恨爹吗?”
“怎么可能?”左思贤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孩子对父母只有与生俱来的爱,怎么会有恨呢?”
“思贤,你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有时候太急躁了,希望这次的事儿,能让你真正成长起来。”左善章意味深长的说道。
左思贤重重点了点头,“儿子谨记父亲的教导。”
“皇上命我在宰相府禁足三个月,你应该明白,三个月,足以摧毁我在皇城的一切根基。”左善章沉声说道。
左思贤微微抬头看过去,“父亲需要儿子做什么?”
左善章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我要离开一阵子,你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个秘密,护住宰相府,一切,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