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颜忆昕走来,颜书翰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他本是个儒雅之人,平日里总是端着一副沉稳持重的仪态。
此刻,早就顾不上那些了,赶忙迎上前去,一把拉住女儿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声音都有些发颤。
“昕儿啊,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没受什么伤吧?”
颜忆昕笑着摇了摇头,乖巧地回应道:“爹,女儿没事。”还顺势介绍起帝星澜的身份:“多亏了这位公子和姜姐姐他们相助呢。”
颜书翰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拱手朝着帝星澜等人行礼,一脸诚恳地说道:“多谢几位恩人救了小女,此等大恩大德,颜某没齿难忘啊!”
帝星澜面容平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谦逊地拱手回礼,语气轻柔地说道:“太守大人言重了,路见不平自当出手相助,不过是举手之劳,担不起这般重谢。”
装模作样。
颜忆昕看着他这般模样,与之前囚禁、并用虫子吓唬她的那个变态判若两人,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不好在颜太守面前表现出来。
只是神色不大自然的介绍起他:“爹爹,他便是此番救了我的人,帝星澜,也是一位侠客,和姜姐姐他们是一路的,我被那魔物掳走时,便是他路过救了我。”
似乎是为了给帝星澜找补,凌风桦爽朗一笑道:“太守大人,除魔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我这位兄弟能保得颜小姐平安,也是机缘巧合罢了。”
姜瑶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风桦哥最是厉害呢,那魔物可凶险了,要不是他,还不知道会这样呢。”
姜凝芷站在一旁,并未言语,她气质清冷高雅,风华绝代,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颜书翰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说道:“不管怎样,几位都是我槐安郡的大恩人,我已在府中设下宴席,就等着好好款待诸位呢,快请进,快请进!”
众人随着他一同进了府,入席。
“帝公子,凌公子,姜姑娘,姜二姑娘,下官敬你们一杯,我代槐安郡百姓们感谢诸位的出手相助!”
颜太守满脸诚挚,双手恭敬地举起酒杯,视线扫过颜忆昕的时候,眼眶中隐隐有泪花闪动。
以往那魅魔在槐安郡兴风作浪,掳走了不少良家少男,百姓们日夜难安。
竟连他女儿也惨遭毒手,自小女失踪被找回后,他可是护得紧,没料到还是敌不过这些妖魔鬼怪。
幸好这几位豪杰出手相助,不仅将女儿找回,还消除了槐安郡的祸患,对于这些能人异士,他是发自肺腑感谢的。
桌上的佳肴琳琅满目,皆是精心烹制,餐具也极为精致。
太守府的酒杯是用上好的琉璃雕琢而成,细腻温润,酒水注入其中,发出的声响也犹如山间清泉滴落玉盘般清脆悦耳。
帝星澜今日一袭藏蓝色的锦袍,上面用银线绣着雅致的云纹图案,随着他的动作,那云纹似在流动一般,更衬得他气质温润如玉,将邪魅的面容调和得恰到好处。
颜忆昕看得心中直“啧啧啧”的感叹,她有些怀疑他以前在自己面前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的,这也太能装了!
她看着帝星澜礼貌起身,朝着她爹微微躬身,手中的酒杯更是谦和地放低了,然后便是他温和的嗓音。
“大人实在太客气了,那魅魔为祸一方,害得昕昕有家不能回,我怎忍心袖手旁观,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担不起这厚重的感激。”
颜忆昕:“……”
呵呵,你确实担不起,可不就是这家伙害得她有家不能回么。
一旁的凌风桦和姜凝芷脸色同时一变,似乎又在意料之中,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尚不知情的姜瑶还一脸疑惑地想着,风桦哥什么时候认识帝星澜这个变脸怪?她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明明她一直都有关注着他的一切。
酒过三巡,气氛正热络着。
颜太守微妙的察觉到,那位帝公子似乎对自家宝贝女儿有点别样的心思。
比如这会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他给自家宝贝夹菜了,还用那么亲昵的称呼。
“昕昕,这道荷叶蒸鱼味道颇为鲜美,你快尝尝看。”
说着,这位帝公子动作自然地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他宝贝面前的碟子里,仿佛已经做过无数遍一般。
帝星澜当然不止一次给颜忆昕投喂了,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将她抱在怀中亲自喂饭的方式。
颜忆昕紧张得额头都快冒冷汗了,她其实很害怕她爹看出来帝星澜对她的不同。
她爹是个耿直的人,若是知道他们那点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多谢帝公子,我……我自己来就好。”
然后小心翼翼地夹起鱼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却紧张得都没怎么尝出味道来。
另一边,凌风桦也夹起一块软糯的桂花藕,递向姜凝芷,嘴角噙着笑,目光格外温柔,“凝芷,你最爱吃这个了,快尝尝,今日这藕做得格外香甜呢。”
清冷美人红了脸,轻嗔了一声:“就你记得清楚。”
说罢,轻轻咬了一口那桂花藕,随后又夹了一块,递向凌风桦,说道:“你也吃呀,确实好吃呢。”
两人这般甜蜜的互动,让姜瑶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了,她暗自咬了咬嘴唇,闷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昕儿,你脖子间那是怎么了?好像有些红点?”
颜书翰不经意间瞧见颜忆昕脖子间的异样,不禁皱起眉头,又是担忧又是疑惑地出言询问。
别是什么魔物留下的痕迹吧?
颜忆昕心中猛地一惊,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赶忙伸手拉了拉宝蓝色的衣领,试图将那红点遮掩起来,强装镇定道:
“爹,没……没什么,许是从山间回来的时候,被山上的小虫子给蹭了一下,有些发红罢了。”
“哦?这虫子蹭的痕迹怎这般奇怪?”
颜书翰心中仍是存疑,忍不住又凑近了些,想要瞧个仔细。
颜忆昕见状,心里越发紧张起来,额头上都隐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又往后缩了缩身子,解释:
“爹,我皮肤敏感,稍稍碰着些便容易起红印子许是那虫子带了些什么,才让这红印看着显眼了些,并无大碍,您无须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