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唐映天按摩完毕,却见老头挥了挥手:“你去忙吧,我们还要歇息一会儿。”
映天苦笑着拱了拱手,又骑上獠骥向前赶路。
他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两个身影,嘀咕道:“此二人非同寻常,不会是有意在这里等我的吧?”
他仔细回想老头刚才说过的话,知道此人既在敲打自己,也在询问白家的事情。
他不明白两人的目的何在,那死去的官家又是谁呢?
突然,映天看见一大队侍卫军迎面而来,又快速地与自己擦身而过。在这支队伍的中间,赫然是一辆八骥豪车!
这可是提督大人或大都督,以及个别皇族专用的骥车啊!
他知道这些大人物平时爱用六骥豪车,在正式场合中才会按规制乘坐这样的大车。
相比八骥豪车,六骥车既方便又紧凑,对于他们来说虽然低调一些,但不失身份,也适合武者在应急时追击和逃命。
在战场上,二骥车和四骥车却更加普遍。因为数量巨大,不得不减少成本,也利于战时调动。
映天为了赶时间,也不想多管闲事,闷着头继续前行,哪管身后的腥风血雨。
只用了一天多时间,他顺利入城。这是他第三次来到庆州的首府,对这座城池并不陌生。
前两次来时,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白丁,这次却是统领几千兵士,还管理着隼城及周边众多小县城的副百总。
正因为如此,他要去拜访庆城的千总大人。
至于总兵和布政使等高官,可不是一位区区的小百总能轻易见到的,更别说庆州的从二品大员巡抚了。
来到千总府邸,映天看见朱漆大门前立有两座石狮,守卫在门前的官兵共有四人,带头的还是一位气动境中期的总旗。
那位总旗颇有眼力见儿,远远地迎上前去:“请问百总大人从何而来?”
他和几名守卫好奇地盯着鹿妖五骢,以为这小子一定来自大势力。
映天微微一笑,抱拳回礼:“烦请老兄通报一下千总大人,说隼城唐映天前来拜见。”
总旗点了点头:“好说,请稍等。”跟着,他转身向大院内跑去。
过了好一会儿,总旗才返回相告:“唐百总,千总大人今天不会客。”说着,还做了一个赶人的手势。
映天拱了拱手,不知道为何吃了一个闭门羹。即便如此他也毫不在意,带着五骢向远处走去。
大门内缓缓走出一位身着长衫的中年人,其背后还跟着一位管家打扮的老头。
门前的几名守卫抱拳一揖,齐齐开口:“千总大人。”
庆城千总黄元胜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望着远处那渐渐消失的一人一鹿。
管家说:“大人,这小子参与了隼城白家事件,而且是带头人之一。他虽然奉命行事,但最好避而远之。”
黄千总淡淡地说:“年轻人少不更事,即便晋升两级也得不偿失。”
唐映天进入一家小酒馆,将五骢留在门口,点了两个菜后,还让小二拿来一壶酒。
“天翔兄弟,果然是你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转头一看,居然是久未蒙面的文武瑄!
映天还未开口,这位温文尔雅的青年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招呼随从坐在身旁。
武瑄笑道:“兄弟,我们许久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你还是一位百总大人啊。”
映天却问:“兄长,你没有见过高掌柜吗?”
武瑄摇了摇头:“我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他了,不知道他是否安好?”
“老高很好,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映天叫小二添了几个菜,又送来几壶酒。
文武瑄与他们碰杯时,主动介绍自己的随从:“这位是谷少雄,跟随我多年了。”
高大壮实的强者抱拳一礼:“少雄拜过百总大人。”
映天感受到他强大的武道气息,毫不亚于二皇子身边的璇霄二风。
他跟着回礼:“少雄兄客气,你直接称呼天翔更好,听起来亲热一些。”
谷少雄看向文武瑄,见他点了点头,便安心落意,不再言语。
武瑄问道:“兄弟来庆城比武吗?你这么年轻已任职百总,还要参与竞技,真是难得啊!”
映天意味深长地说:“一个人不能活在别人的眼里,要把握自己的命运。”
武瑄双眼放光:“兄弟说得太好了,如果人人都有这种觉悟,人族不进步都难。”
他又叹了一口气:“生杀予夺应由律法决定,而不是由人意左右吧。”
映天现在是官身,不好接他的话,更无意在这酒楼中与他探讨敏感的话题。
他感叹道:“上次在辉地卢县时,我们也相逢在酒馆。既然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就多喝几杯。”
武瑄摇了摇头:“在千总府外我们就看见你了,知道黄千总为何不出面相见吗?”
映天心中一凝,小声地问:“兄长可知?”
武瑄点了点头:“因为隼城白家事件。”
映天讶然:“你也知道白家之事?可是,这与黄千总有什么关系?”
文武瑄严肃地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没什么大不了的。兄弟,我们去外面谈吧。”
映天感到事态有些严重,赶紧起身:“兄长,请。”
三人带着五骢穿过街道,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大树下。
映天感觉到谷少雄散发出神念,却瞬发即收,很是警觉。
武瑄说:“我听到一个消息,这和你没什么关系,但可能有一些影响。”
映天屏息凝神,认真地听。
武瑄小声道:“赵炯和吴通死了。”
“啊!”映天大惊失色,急切地问:“你说的是……侍卫军副卫使和庆州的监察御史?”
武瑄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看着他,却不说话。
映天的脑袋急速运转,疑惑这位萍水相逢的兄长怎么会知道这类事情?又为何要悄悄告诉自己?
他冷静下来,在心里面瞬间筑起一道防线。
他开始装傻:“这两人的死也和白家事件有关系吗?”
文武瑄呵呵一笑,别有深意地说:“兄弟这么聪明,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又仰天长叹:“人生的悲哀不过于两颗赤心心连心,莫名裂痕断了情啊。”
他见唐映天无动于衷,又说:“一个人行走于世间确实应小心谨慎,但要因人而异,不可寒了别人的心啊。”
映天见他说得这么真诚和直白,尴尬一笑:“兄长,对不起。”
“你还可以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样的话,我会更加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