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陈卓璟听完所有,放下朱笔。
掀起眼皮质问,“她真是如此说的?”
年茂图小心应答,“是、”
“国公夫人,已经入宫了。”
“知道了、”
陈卓璟肉眼可见的情绪不高。
寿康宫,曹颖一进宫,便张罗着寿康宫去,崔雁宁与崔淑德,也有半年没见了。
老人家抱着小允继,满眼疼爱。
小家伙生得白,又吃得好,胖嘟嘟的。
小允继在寿康宫的热炕上,依旧不耽误开心。
崔淑德看向脸色不大好的崔雁宁,缓缓开口,“禧嫔的事,就此过去吧。”
“皇帝也有难处,你莫要再提了。”
崔雁宁嘴上应答得快,“臣妾知道。”
心里可不是如此想的。
瞧见崔雁宁脸颊上泛起的一片红,崔淑德眼神一抖,“去拿药膏来,皇后带回去涂上,再过几日,满朝命妇、文武百官都要来,堂堂中宫,可不能让人瞧了笑话。”
崔雁宁笑抿起唇,“谢祖母疼爱。”
“今日你说给禧嫔的话,有不妥之处。”
崔雁宁一愣,脸上露出诧异。
老太太的秀发露出许些银丝,冷了几分语气提醒道,“哀家能知道,皇帝自然也能知道。”
崔雁宁蹲下身子赔礼,“是臣妾失言,请皇祖母恕罪。”
崔淑德也没恼,气若神闲地说,“任何事,都在于人,如何应对,方能辨好坏。”
“臣妾谨记祖母教导。”
折腾这许久,也到了午膳的时候。
“陛下驾到~”
“臣妾、臣妇拜见陛下。”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皇帝起来吧。”
曹颖蹲下身子作礼,“太皇太后、陛下、皇后娘娘,那臣妇便先行回承乾宫,不再多叨扰了。”
曹颖毕竟,是外臣的妻。
要主动避嫌。
陈卓璟抱着还不会叫爹的小允继,出声道,“国公夫人坐下来一起用吧!”
曹颖也并没多推辞,“谢陛下恩典。”
小允继今日总是晃悠脑袋四处看,半年未曾出过承乾宫的宫门,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哪里有动静都要盯着看。
四人坐下一同用膳,小允继被扔给乳母。
小孩子在乳母怀里打挺,挣扎着哭闹,泪水汪汪地望着崔雁宁,“娘亲~抱抱,抱抱皇儿~”
崔雁宁抿唇冲着老人家笑笑,轻声一句,“将允继抱下去吧!”
“是、”
平日里崔雁宁都抱着小允继用膳,反正也就他们娘俩,就算是有失礼节,也无人知道。
眼下……
小允继趴在乳母的头冲着崔雁宁喊,“娘亲,抱抱~”
陈允继的哭声洪亮,也闹人。
陈卓璟抬眼看向一旁给崔雁宁布菜的秋芝,“去将大皇子抱过来!”
“是、”
坐到娘亲怀里,陈允继也收起了眼泪,乖乖地趴在娘亲的怀里。
“皇儿乖、”
崔雁宁舀起一小口蛋羹喂给小允继。
陈允继在嘴里细细品味蛋羹,美滋滋的。
一顿饭吃完,还真应了那句,食不言。
陈卓璟没说话,崔雁宁更不会主动提起话。
承乾宫,和每个被禁足的夜晚一样,崔雁宁轻拍着小允继睡熟。
陈卓璟在茶塌处捏着卷书,眼神时不时往这边瞟,也不知道看进去几个字。
“睡了?”
“嗯、”
陈卓璟将书卷放置一旁,麻利地坐到床榻边,抬手要抚崔雁宁右侧泛红的脸颊,崔雁宁向一旁挪动下身子,避开他的手。
陈卓璟将虚探的手放下,清了清嗓子,“今日,禧嫔来闹的事,朕听说了。”
“让宁儿受委屈了。”
崔雁宁抬起狐狸眼,直直地盯着男人那双狭长的凤眼,“不知陛下打算何时替臣妾昭雪?”
“这件事需要个好时机…”触及到陈卓璟眼神的闪躲,崔雁宁登即没了好耐心,将原本带几分期待的眼神收回。
“我…”察觉到崔雁宁冷下的眼神,陈卓璟慌忙道,“再等等…再等等,朕答应宁儿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崔雁宁不再去看他一眼,迅速将腿放到榻上,一扯被子,转身背对着男人。
凝着崔雁宁决绝的脊背,陈卓璟的内心,万分焦灼,杂恨交加,在心里腹诽自己:陈卓璟,你真窝囊。
赵府,赵为礼又添一子,钟巧意刚出月子,赵洺峰不偏不倚,也给办了满月酒。
虽说赵为礼是庶出,但也是个懂事听话的儿子,很得赵洺峰器重,而他,也是这六个儿子中,最像他的一个。
心思深沉像,爱寻花问柳也像。
赵为礼应酬一天,喝醉了,往苏静娴屋里钻。
苏静娴自然不悦,抱着孩子躲闪开。
苏静娴毫不客气地冷脸,“郎君可是忘了?今日是谁的满月宴?”
“哎呦我的娘子,”赵为礼连人带孩子一块搂住,“是父亲大人要给办的,我能说什么?别的事我哪样没依着你?”赵为礼掐着鼻音,厚唇吧唧一口吻上苏静娴的脸。
“哪样依着我了?不就是多给我些臭钱吗?我家里就不缺金银。”
“好好好,娘子家里不缺,娘家给的跟夫君给的能一样吗?”赵为礼低下头往女人花白的丰润里钻。
“讨厌、我还抱着恒儿呢!”
赵为礼接过襁褓中睡熟的婴孩,吧唧亲了一口,放进木床里。
赵为礼将人搂在身下,女人随意将手搭在男人的脊背上,提醒一句,“郎中说了,我不能受累。”
陈为礼还觉着自己体贴,“我日日让厨房给娘子送汤,就是怕娘子累着。”
“啊、”赵为礼来了个猝不及防,苏静娴尖叫一声,随即使劲儿捶打了下男人的胸膛,“讨厌、”
另一头,郑落雪在昏暗的油灯下,绣着给赵为礼的寝衣。
婢女小檀提醒道,“小姐,明日再绣吧,您都连着绣了多日了,眼睛都熬坏了。”
郑落雪拎起自己的手艺仔细端详,满意地笑,“赶着过年,我要将它,送给郎君。”
婢女小檀压低声音说,“小姐,那个厨子,说要加银钱。”
郑落雪冷下脸,面目多了几分阴狠,“加,他要多少,就给多少,绝对不能让那个贱人,再怀上郎君的孩子。”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