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装饰雅致的酒楼之中,一桌丰盛的酒菜琳琅满目,香气四溢,引得杨志喉头一阵涌动,唾液不自觉地悄然分泌。然而,身为杨家将后裔的他,骨子里的教养与礼数不容许他有丝毫的逾越。
尽管那满桌佳肴对味蕾的诱惑难以抵挡,杨志却只能暗暗运力,强压下那份蠢蠢欲动的食欲。毕竟,今日是受邀赴宴,客随主便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在这等场合,抢先动筷,岂不是有失杨家威名,岂不让人笑话了他这杨家将的后代不懂规矩?
于是,他端坐在那里,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已是波澜壮阔,静待主人发话。
“杨大哥,我张三最敬重你这样的好汉!”
“没错,我李四也是!”
说着,就给杨志倒了一碗酒。
杨志赶紧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这才让喉咙没有发出吞咽声。
“别客气,杨大哥,赶紧趁热吃!”
张三忙不迭地为杨志夹去一只油光锃亮的鸡腿。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志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见主人家已率先动筷,他便也不再拘谨,瞬间切换至风卷残云般的用餐模式。
许久未曾享受过如此丰盛的一餐,杨志自是毫不客气,大口咀嚼,尽情品味着每一口美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三李四早就看得口瞪目呆,这才开口道:“杨大哥,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二人乃是鲁智深的徒弟。师父他老人家如今已经离开了京城,去了独龙岗。如今我等兄弟在京城待得也不痛快,想要投奔师父,若是杨大哥有兴趣,不如跟我们一起去独龙岗,如何?”
杨志一听,顿时愣住了。
花和尚鲁智深的名头,他还是听过,三拳打死一个恶霸,力大无穷,功夫了得,是个好汉。没想到眼前这两人竟然是鲁智深的徒弟,更没想到他们会邀请自己去独龙岗。
他略一沉思,随即轻轻摇头,眼神中闪烁着坚决:“两位兄弟的盛情厚意,在下心领了。但身为杨家将之后,我实难委身于一隅之地,虚度光阴。我心中尚有壮志未酬,渴望能够光耀门楣,让杨家之威名再度响彻四方。”
张三与李四闻言,面上并无惊讶之色,似乎早已料到如此。李四哈哈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赞许:“杨兄果然胸怀大志,令人钦佩!我等与杨兄一见如故,临别之际,亦对杨兄的前程挂念不已。这样吧,我有一位亲戚在大名府任职,若杨兄不愿投身独龙岗,我等愿陪杨兄前往大名府一行,或许能助杨兄一臂之力。”
杨志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大名府乃是北方重镇,若是能在大名府当差,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连忙问道:“两位兄台,此话当真?”
张三点头道:“自然当真。若是杨大哥有兴趣,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动身前往大名府。”
杨志心中大喜,连忙拱手道:“多谢两位兄台!若能在大名府谋个差事,杨志感激不尽!”
李四笑道:“杨大哥不必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既然如此,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如何?”
杨志点头答应,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没想到,自己走投无路之时,竟然会遇到这样的转机。或许,这正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杨志便跟着张三李四等人出发,前往大名府。
一路上,几人谈笑风生,杨志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他并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其实另有隐情。
话分两头,京城,蔡京约见了媪相童贯。
童贯与蔡京,两人的渊源颇深。蔡京几度被贬,都是童贯从中周旋,让赵佶重新重用蔡京。
童贯没想到的是,蔡京如今的地位,比他还隐隐高了一头。
“元长今日邀请我,不知所谓何事?”童贯喝了一口茶,不温不火地问了一句。
蔡京道:“道夫,那独龙岗你是否听闻?”
“独龙岗?略有耳闻,属于一个地方势力,虽然没有抵抗朝廷,但已经多年没有纳税。”童贯充满好奇。
蔡京点头道:“独龙岗如今与梁山合并,如果继续放任不管,恐怕会有些麻烦。不知道夫可否出兵,剿灭这些匪人?”
童贯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缓缓道:“元长,你我相交多年,有些话不妨直说。独龙岗和梁山不过是一群草寇,虽有些声势,但终究成不了大气候。你为何如此在意他们?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蔡京微微一笑,神色淡然,道:“道夫果然敏锐。实不相瞒,这独龙岗和梁山贼寇屡次与我作对,我有一干儿子西门庆,屡次险些丧命于他们之手。此仇不报,我心中难安。”
童贯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量。他知道蔡京为人城府极深,绝不会因为一个干儿子就如此大动干戈。但蔡京既然不肯明说,他也不便多问,只是淡淡道:“元长,如今大宋内忧外患,王庆、田虎、方腊等人作乱,朝廷兵马捉襟见肘。若要出兵梁山和独龙岗,恐怕不是易事。”
蔡京早有准备,轻轻敲了敲桌案,道:“道夫,你我皆是朝廷重臣,自当为国分忧。不过,我也明白你的难处。这样吧,我近日正打算向皇上提议修建延福宫,此事若能交由你负责,想必对你我都有好处。”
童贯眼中精光一闪,心中顿时明了。修建宫殿向来是油水丰厚的差事,若能揽下此事,不仅能从中获利,还能在皇上面前再立一功。
他故作沉吟,缓缓道:“元长此言倒是有理。不过,出兵梁山非同小可,需得从长计议。不如这样,我先调集兵马,待时机成熟,再向皇上请战。半年之后,我定当出兵两万,扫平梁山,如何?”
蔡京心中冷笑,知道童贯这是在拖延时间,但他也不点破,只是点头道:“道夫果然深谋远虑,既然如此,我便静候佳音了。”
童贯微微一笑,举杯道:“元长放心,你我同心,何愁大事不成?”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心怀鬼胎。蔡京心中盘算着如何借童贯之手除掉梁山,夺回茂德帝姬;而童贯则想着如何从修建延福宫中大捞一笔,至于出兵梁山,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半年内,将修建延福宫的事情拿在手里再说。
茶过三巡,童贯起身告辞,蔡京亲自送他出门。待童贯走远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意。
他低声对身旁的心腹道:“去查查,蔡京为何如此在意梁山和独龙岗,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心腹领命而去,童贯坐上轿子,望了一眼蔡京挥手的影子,喃喃自语:“蔡元长啊蔡元长,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与此同时,蔡京回到了雅致的院落,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心中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他知道童贯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说辞,但只要能借他之手除掉梁山,夺回茂德帝姬,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就是贪财么,送你一笔财富又何妨?反正,在辽国那边,他还能捞回来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