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白的灯光下,一身灰蓝色囚服的沈琼坐在椅子上,面对监狱长眼中的锐利。
她看上去眉眼分外无辜,偏偏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危险。
微勾的唇角漫不经心透着恶意。
四目相对,监狱长忽而想起年轻时候见过的一个女性连环杀人犯。
分明沈琼入狱资料上是撞了人,那张照片眉眼间清丽而坚韧。
监狱长本意是营造压力的氛围,哪知对面的女人泰然自若,甚至还有心思把玩手腕上的手铐,一声声没有规律的哗啦声。
如同她悠然的态度。
“是你杀了顾倾。”监狱长语气笃定。
干这一行时间久了,总会锻炼出无由来的直觉,顾倾调过来没多久,唯一发生冲突的就是眼前这个女犯。
两者一前一后进来,顾倾很有可能是为眼前的女人调过来的。
“越是公职人员说话越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不然,我的律师会追究到底的。”
面对监狱长很有压迫力的前倾,眼里的审视锐利,沈琼笑的一脸平静,很有一种恶作剧完成后的自得。
剧情线里顾倾对原身没少折磨,动用私刑都是家常便饭。
她是个复仇者,不是法官。
何况,沈琼自认就动了个小手段。
那个小手段甚至不涉及神秘力量。
普通现代小世界的催眠,光影声音色彩经过规律组合出的小知识罢了,谁让顾倾那么不给力。
这都没撑住。
监狱长沉默着,再次意识到眼前这个女犯对生命没有敬畏,没有同情心,她就如西方神话里的恶魔。
她试着套话。“你们有什么矛盾。”
“你是因为矛盾杀了她的是吗?”
尸体是在医疗室发现的,所有人都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没进出过医疗室,经过检测以及顾倾死亡前的表现,综合来看。
法医判定是自杀。
监狱长唯有期望在沈琼这里寻找一丝突破口。
沈琼很配合,配合的粉碎了监狱长最后一丝期望,她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座椅扶手。
听到后面微挑了挑眉。“我们没有矛盾。”
“她是自杀。”
她倒反天罡的劝起了监狱长,语重心长。“你这样是在诱供,是犯法的。”
“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我都要哦!”
杀人者劝执法者守法,这样的场景滑稽且荒谬,监狱长胸膛里涌上一股愤怒,无能无力的愤怒。
她徒劳无功的怒吼。“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沈琼只觉可笑,原剧情线里监狱长也是这个监狱长,那么原身在她的手底下受了那么多的折磨羞辱。
正直吗?
她没看出来。
“我又不是法官。”
她只负责送人去见判官。
翌日一大早,踏着晨露而来的菲林特需重型监狱狱警,打破了监狱长心中的所有的希望和侥幸。
菲林特需重型监狱是专业的女子经济犯罪监狱。
里面都是有钱有势的女性大鳄。
来人装备齐全先进,一队的人里随行着一位律师,为首的女人眉眼冷肃,言语间可见高傲。
“此事是法院特批,调4368去菲林特需服刑。”
同行的是沈琼的律师,因为花了大价钱极为难缠,公职人员最厌恶与这种游走法律线上的人打交道。
监狱长本来还想阻拦,中途接了上司专门打过来的电话一通训斥,她就知道沈琼背后的背景是无可想象的深厚。
为首态度高傲的女人,对走出来的沈琼竟似有似无的礼貌。
一番交接之下,监狱长无奈放人,眼看着沈琼上车后朝外面一笑,汽车颓然而去。
这一切都在沈琼的意料之中,包括第一天食堂的闹事,也是她翻找记忆里听说狱友说那个最爱看监控的管事,中午出去吃饭了。
至于调去菲林特需,则是不服系统爆的星际理财机器人使的力。
最新款的机器人可以心念一动无视距离与她通话。
这十多天的时间足够曾经以数字破碎一个小国经济的沈琼在华尔街名声鹊起。
走过无数小世界的她可以负责任的说。
世界与世界并没有差别,每个世界都是强者为尊,唯一的一点区别在于,现代社会需要金钱堆砌出来的魅力,钱可通神。
车队行驶了三个小时,沈琼吃着小冰箱里带的冰淇淋,车窗外两侧的景象飞速掠过。
菲林特需是一座占地面积足足有十平方公里的监狱,因为怀城临山近水,里面的风景也是有山有水。
经过戒备森严的重重关卡,为首的女人在前面引路,直到走到一个和现代精装修公寓没区别的门前,这才礼貌道。“沈小姐,这是您的房间。”
意料之中的画面,沈琼应了一声,想了想回头点了几道菜。“我今天要吃锅包肉还有拔丝地瓜。”
女人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好的。”
打开房门,里面装修精致,甚至还配备笔记本电脑能联系外界。
事实上,在里面除了不能离开还真和外界没区别。
整座监狱配备重型枪支,防爆玻璃更是无处不在。
某种意义上来说,前来服刑的人为这座监狱捐各种设施,自己顺带享受一些,上层也是在界限内允许的。
进门的地方有个吧台,有各种酒水饮料的机器,好久没回现代社会的沈琼率先拿奶茶机做了一杯奶茶。
喝着甜腻腻的奶茶,她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拿起电话给专门负责她的管家打了一个电话。
“明天帮我布置一间健身房。”
管家很熟悉沈琼的资料,因此反倒猜不出她要健身室干嘛,难不成是觉得开车时候动作跟不上思维?
也或许是想保持身材。
一条条心绪掠过,不影响管家保持微笑应下雇主的要求。
她撂下电话立马向管理人员申请。
不同悠闲喝着奶茶,盯着笔记本电脑上花花绿绿线条的沈琼,监狱外自由的顾少庭反倒越来越烦躁。
德瑞大厦的顶层,顾少庭批阅文件之余余光掠过落地窗下川流不息的车,从这个高度看去,繁华的街道愈发渺小。
以往他是很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的。
今天早起不止怎么心脏发慌,他给景希打了一个电话,确定崔景希没事后,脑中莫名闪过一张清丽倔强的脸。
“凭什么要我去顶罪,我是喜欢你,我不是贱!顾少庭!”
走廊里助理小陈脚步匆匆,敲门进入办公室还未歇口气就道。“总裁,夫人的档案不知怎么就设为绝密了。”
他试着申请见面,也以怀城第三女子监狱查无此人的理由拒绝了。
“不可能!”顾少庭口吻霸道。
他冷眸看向助理,微眯了眯浓眉,本能的怀疑起沈琼又在使什么手段。
沈家的家世哪有这个能力?
难道是他的竞争对手?思及此处,顾少庭话锋一转吩咐。“这事不用你再管了!”
即便竞争对手想拿沈琼设计什么也是徒劳。
一个手段百出不知廉耻的女人,他又怎么会在意?
顾少庭嗤笑了一声,想着与崔景希一起去吃午餐,没想到小陈还没走,神色颇有几分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事?”
小陈想到查到的资料,仅仅瞥那一眼足够他做几天几夜的噩梦了。
“顾小姐去世了。”
顾倾的葬礼就安排在今天,盛夏的暖阳照耀下,驱不散顾少庭心中的阴霾,他眉头紧锁分不清到底是忽略了什么。
仿佛有一张巨大阴影的网,四面八方的向他笼罩而来。
对此助理小陈更是疑惑,他家老板一个言情风的霸总,怎么乱入了悬疑恐怖?
崔景希头戴黑纱,明艳优雅,她转头看了一眼灼热的阳光,心中遗憾。
好不容易收买顾倾,还没等到顾倾对沈琼出手的消息,人就死了,真是晦气。
“少庭,节哀顺变。”她的眼神同情而温柔,丝毫看不出心里的情绪。
“对了,沈小姐那边…要不要再安排个人?”
她本意是试探,没想到对她一往情深的男人脸色大变,眉眼微冷道。“这件事,景希你就别管了。”
他没想到那个女人还有如此手段。
心下恼恨掺杂着委屈,亏他偶尔也会为那个女人的爱意动容,现在想来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了。
当然,其中夹杂男人自尊心受挫,等等不足以启齿的心思,
“以后不要再提她,她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不配当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