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走到何疏月身边,小声把夫人的话转达到了。
何疏月立刻明白妈咪的意思,偏着头去看谢屿司。
身旁男人面色和平日并无区别,说话也清清楚楚的,没有一丝混乱,一时间,她也弄不明白谢屿司的状态到底如何了。
她悄悄扯了扯谢屿司的衣角,低声道:“谢屿司,还有几桌要不我来喝吧。”
谢屿司回过头,笑望着她:“你会喝酒吗?”
何疏月一愣,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喝酒的样子。
那会她还不认识谢屿司,只打算偷偷看一眼这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无意中点了一壶清酒,她到现在都记得那酒有多辣。
她怔怔地摇头。
谢屿司冷白的手指在她鼻尖轻轻一刮,莞尔:“我的酒量可不好,一会还得你照顾我呢。”
所以她不能喝酒,总不能两个都醉了吧。
何疏月立刻有了使命感,她用力点头,但还是充满担忧:“那你也少喝一点,喝一点点就好了。”
男人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他不是好酒之人,也已经多年没有人敢灌他的酒了。
坐到他这个份上,喝与不喝全凭他的兴致,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呢。
但今天不同,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心甘情愿,也甘之如饴。
不过酒量不好这事,倒不是虚言,此刻他胃里早已经烧了起来,只是他一向克制力极强,所以一直压抑着而已。
但多半也不能坚持太久,想陪她一整天这事,只怕是不能了。
他看何疏月动起了歪心思,每次递酒给自己时,故意洒了一点出去,嘴角下意识翘了起来。
这小姑娘越来越有意思了。
还挺会疼人。
敬完一圈酒,宴席也差不多到了散场的时候。
何疏月急急忙忙去和护月小分队几人打了个招呼,就要拉着谢屿司往外走。
应妙璇急道:“你一整天什么也没吃,这哪能行?”
何疏月连连摆手:“我回家让唐姨煮个面条好了,你们先吃,一会我让司机送你们。”
舒心和蒋茜梦抢着给她装了两个没动过的酥点,放在打包盒里,塞给她:“多少吃一点。”
何疏月拿了点心,笑着挥手:“那我先走了。”
谢屿司也不发话,由着她拉牵着自己走出酒店大门,又由着何疏月扶他上车。他忽然发现,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他能感受到何疏月对他的在意,对他的紧张,那种实实在在的爱意在他燥热的血液里横冲直撞,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
小姑娘早就联系了司机把车停在酒店大门口。
一上车,副驾的康叔转身,拿出两个餐盒,递到后座:“太太,这是今天刚到的蓝鳍金枪鱼,还有一些您喜欢吃的。”
前天晚上,他看何疏月对那家日料吃得津津有味,知道她喜欢,特意留了电话,让他们到了新鲜蓝鳍金枪鱼就给自己打电话。
早上正好接到他们电话,他就让康叔去打包了。
所以刚刚何疏月着急忙慌说要走,他也就没拦着。
看见康叔拿来满满一盒金枪鱼,何疏月眼睛一亮,诧异道:“怎么会有这个。”
谢屿司没解释,笑看着她:“快吃吧。”
他拿了一个一次性手套,替小姑娘戴上。
何疏月刚拿了一个,忽然又放了回去,担忧道:“这不行啊,都是刺身,你刚喝了那么多酒,怎么能吃生的。”
她蹙眉:“康叔,你让家里小厨房备点面条或者稀粥吧,一会到家正好吃。”
谢屿司笑道:“不用那么麻烦,你吃上面的肉,我吃下面的饭团就好了。”
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拆了一颗寿司,把米饭丢进嘴里。
那米饭虽然也是冷的,但好歹不是生的。
何疏月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想起之前的一幕幕。
这个男人总是在体贴她,包容她,对自己反倒总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她忽然心疼了起来。
鼻子泛酸,拿着寿司的手也顿住了。
她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谢屿司把剩下那块光秃秃的米饭塞进嘴里:“快吃饭吧,一会不新鲜了。”
她收起心神,掩饰起喉间几乎要破口而出的呜咽,吃掉了那块鱼肉。
小姑娘的那点心思,自然逃不过男人的眼眸。
但这才哪到哪啊,这就感动了?
这要是换成别的男人,那不是三言两语就骗走了?
他修长地手指扯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分解了一颗寿司,把上面的鳗鱼喂给何疏月,柔声道:“别对男人太感动,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谢屿司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他可不是清心寡欲的圣人。
但这话小姑娘完全没听懂,她拼命反驳:“你就是好人。”
谢屿司现在听不得这样的话,只怕哪一天,他真的不做人了,小姑娘要翻脸吧……
还是不要对他抱太大希望才是。
他带着不明意味,又夹杂着宠溺,深深看了她,小姑娘唇瓣沾了一粒米。
被酒精不断怂恿着,他很想抱着她,搂着她,做一点让她对自己改观的坏事。
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喝了酒,身上都是一股酒味,他怕熏到对方。
最终,他只用指腹,轻轻抹去那粒诱惑着他的米。
何疏月被他一触,下意识问:“什么?”
男人把那粒米轻轻放入嘴里,挑起嘴角:“沾到了。”
何疏月肉眼可见地红了脸,她偏过头,朝前排看了过去,见司机和康叔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感慨着今天的盛举,并没关注到后座的情况,这才稍稍放心。
她又娇又羞:“你怎么吃了……”
谢屿司笑道:“不能浪费粮食。”
这能是一个概念吗……
小姑娘带着三分埋怨,又似撒娇:“可是,这……”
她辩解不出什么道理,只好道:“很脏的……”
知道她怕羞,谢屿司稍稍靠近了些,低声道:“不是亲过了吗?怎么会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