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花忍不住捶他一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
看到李满仓捂着胸口,一脸难受的表情,她又慌了,忙问道,
“怎么了?我是不是太用力了?痛不痛?”
李满仓握紧她的拳头,宠溺的看着何春花,
“娘子打的越痛,证明爱我爱的越深沉……”
(作者小鱼表示,这里李满仓有点油腻了,你们骂男主就可以了,不要骂我)
饶是何春花脸皮再厚,也顶不住李满仓这般没脸没皮,急忙从他怀里挣脱。
随后笑嘻嘻的冲他眨眼,
“跟我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何春花像只狡黠的狐狸,走到床边,将她藏在褥子下边的包袱拿出来,细细打开,然后献宝一样捧到李满仓面前。
“娘子这是发财了呀?”李满仓看着财迷一样的何春花,忍不住勾了唇角。
“可不是”何春花笑的牙不见眼,“足足六十两呢!”
“这是安乐王给你的赏银?”
何春花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想你那么好的方子献出去,怎么着也不止就一封寥寥几句的书信。看来这郑县令还留了一手。”
何春花将银子收好,又转过身看向李满仓,
“你真的不让我在这里等你?”
李满仓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随后捧着她的肩膀笑的一脸温柔,
“我们出来好几天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你先回去等我,放心,我必然会保全自己。”
何春花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被他指尖碰过的耳朵烫的厉害,迷迷糊糊的便点了头。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何春花的神思被这动静拉了回来,等她开了门,谢医官祖孙俩正站在门外。
见着何春花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谢医官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咳嗽一声,将一个小瓶罐递给李满仓,
“这里面是参片,最是补气血,你带着。”
李满仓脸上是半点羞涩也无,只是看着这瓶参片有些发愣,“这怕是太贵重了些吧……”
谢医官昂着头哼一声,“县令大人都说了,用什么药都记他账上,既然你要给他卖命,用点子好药怎么了?”
这话倒是说进了何春花的心坎儿里,
“正是这个理儿”何春花拍拍李满仓的胳膊,“踏踏实实收下,要是县令大人怪罪下来,有谢老给咱们撑着。”
谢医官被这句话气的胡子一翘,斜睨她一眼,说道:“你可别在这儿给我戴高帽子,还不赶紧去给你家相公收拾行李,等下他们来了你又着急忙慌的……”
何春花两辈子都没给人收拾过行李,完全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经谢医官一提醒,连忙转身去了屋内。
李满仓也跟着往回走,笑吟吟的看着何春花慌手慌脚的给他收拾东西。
说起收行李,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物件好收的,不过是装了他要穿的衣裳。
她们原先带的钱,本就所剩无几,最后为了拖住流民,基本上都撒了出去。
所以,何春花便放了一个银锭子在他的包袱里。
李满仓一看,连忙上去拦住她,
“我这是去剿匪,又不是去逛街,你给我这么多钱作甚?”
何春花头也不回的答,“万一用的上呢?”
“怎么,让我拿银子把土匪砸死?”李满仓笑着瞟她一眼,伸手将她塞进包袱里的银子拿了出来,
“我这次跟着县令大人,吃穿用度不用自己操心,你给了我也用不上,说不准还会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那你回来的路上,总得买点干粮吧?”何春花反驳道。
“放心,我自会想办法”李满仓摇摇头,“你不是想买牛车吗?明天回去前买一辆带回去吧,这个时候牛车可不便宜,还是得多备点银钱。”
听她这样说,何春花也不再坚持。
将将把他的行李收好,两人又闲话几句,郑县令一众人便来了。
送走李满仓,何春花倒没什么感觉。
只是等她洗漱完躺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还是第一次没有李满仓在身边,何春花只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就好像人飘在半空中,踩不到地。
一旁的芝兰被她翻身的动静吵醒,索性转过身撑着脑袋打趣她,
“姐姐这是想姐夫想的睡不着了?”
何春花被她这句话刺的脸通红,立刻嗔怒道:“你这妮子,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怎的说这种浑话?”
芝兰笑嘻嘻的回嘴:“姐姐可别恼,思念丈夫就思念丈夫呗,没什么可丢脸的。”
看她说的理所当然的样子,倒是勾起了何春花的好奇心,
“说起来你也有二十了,怎的还没嫁人?”
听了这话,芝兰幽幽叹了口气,“这三年乱世,谁还敢结婚生子呢?”
“可是,三年之前你也有十七了,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怎么…… ”
何春花欲言又止。
“那时候我只一心想着把父母留下的基业撑起来,哪里有这心思。”芝兰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随后又亮了起来,
“再者说,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嫁人?
若是我嫁的夫君心里眼里没有我,那不是两人互相折磨?说不准还不如我现在的日子快活。”
何春花倒是没想到,在封建制度层层束缚之下,芝兰居然有如此先进的思想,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夸赞她,
“你真是个妙人。”
芝兰面不改色,眼睛却更亮了,“在这个世道,女子本就不易。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我就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为女子闯出另一条阳光大道来。”
何春花点点头,也跟着叹了口气,
“是呀,这女子体弱,每月要被月信折磨,生孩子也要走一趟鬼门关,孩子生了又怕没奶水,要是月子没做好那就是一辈子被病痛折磨,
要是夫家都是和善的也就罢了,若是碰上刁难人的公婆和动辄打骂的丈夫,那真是没活路了。”
“所以,我选择学医,就是为了让这些女子的日子能好过点。”
在这个时代,大夫多是男性,所以许多女子哪怕有隐疾,顾忌着男女大防,也不敢来寻医问药,只能自己生生忍着。
何春花原以为,芝兰学医只是为了挑起家业,却没想过她还有这样一份豪情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