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新项目。
翌日。
陈吉祥从床边搬出一把古琴。
华玦蹙眉瞪着她:“你知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晚上不能聒噪。”
“我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她耍赖。
华玦无奈,上床盘膝坐下,将琴放在腿上,略微气恼地瞥了她一眼:“下不为例”,手下滑动琴弦,发出了悠扬深沉的乐音。
他的眉宇间超然宁静,陈吉趴在枕头上看着他,不禁轻咬下唇。
她轻轻跪在他身后,双手环绕过他的肩膀,脸紧贴着他的后颈,闭上眼睛,在曼妙的琴声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存在。
夜色温柔,他们翻云覆雨,琴瑟和谐。
陈吉祥伏在他胸口喘息,华玦瞥着她问:
“玩够了?”
“没,我要去那里。”
她指着宫殿一侧氤氲的水池。
华玦将手掌伏在额头上,无奈地说:“怎么看你也不像个贤德的皇后。”
“我不祸国殃民就很不错了。”陈吉祥伸手拉他。
他看着她,眼中透着宠溺,起身抱起陈吉祥,走向温泉。
破晓,华玦睁开眼看看外面的天光,又低头看着他怀里甜蜜沉睡的陈吉祥,想想昨晚没有帮她批阅奏折,挑着嘴角无奈笑了笑,叹了口气。
他将手臂轻轻从陈吉祥脖颈下抽出,给她盖好被子,自己披上寝衣,低声对太监说:“掌灯。”
三日后。
华玦看着陈吉祥拿出了棋盘,他觉得额头一凉。
“玩别的吧。”他请求。
“你不是喜欢下棋吗?”她好奇地问。
“可是你不会啊。”
“你不是教我了吗?”
华玦蹙眉瞪着她:“就你那棋技,跟你下太痛苦了。”
陈吉祥撇撇嘴:“好吧,你说玩什么?”
“投壶。百发百中。”
“不好玩。”
“吟诗作赋你也不会。”
“那你找会的去。”
陈吉祥生气了,趴在床上不说话。
华玦转了转眼眸,用舌尖顶顶后槽牙,趴在在她身边说:“吹箫喜欢吗?”
陈吉祥侧眸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华玦蹙眉,轻轻拍着她的脸说:“你这个小东西,越来越过分。”
“好吧,给你个表现得机会。”
华玦翻身坐起,对太监说:“去拿根箫。”
不多时,太监从库房取来一根玉箫,双手呈给华玦。
他拿着玉箫,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放到唇边,一缕悠扬的箫声缓缓流淌而出,如清泉纯净,似夜风柔和。
箫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幽静深邃。
陈吉祥枕在他膝上,静静凝视他,他垂眸回望,浓眉舒展入鬓,蛾翼一样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眸中光华流转,柔情暗蕴。
她不禁轻轻唤他:“小玦。”
箫声停下,华玦眉心一颤,眼神闪烁,有些不安地低声问:“为什么这么叫我?”
陈吉祥侧过头,她说不出口,因为她觉得任何女人都会被他吸引,包括皇后。
这一刻,她似乎理解了一些无法被理解,也不想去接受的东西。
“母后的事,我已经料理干净了,以后也不会再和她有那种关系。”他看着她说。
陈吉祥默默点点头:“明天把阿萧接来吧,好久没见他了。”
华玦笑着躺在她身边:“你还能记起阿萧,这阵子你都玩疯了,我天天吹拉弹唱哄着你。”
翌日,过午,华玦将阿萧接到和瑰宫。
小家伙撒开华玦的手往里面跑,扎进陈吉祥的怀里。
“阿萧,想不想我!”陈吉祥抱起他,还真用了点力气:“你怎么这么沉了!”
“我开始练习骑射了,饭量也大了。”
陈吉祥放下他,端详了一下,确实是,比以前黑了些,也更壮实了,以前鼓鼓的小圆脸现在有了下巴。
粗眉上挑,漂亮的眼睛黑亮,小嘴抿着,英气十足。
“吉祥,我带你去看看我小时候玩的地方,就在那边。”他拉着陈吉祥的手往庭院那边去了。
华玦嘴角带笑看着他们俩的身影,阿萧个子飞长,已经到了陈吉祥的胸口,他们像一对调皮的姐弟。
他眼眸闪烁了一下,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一直到日暮,两人还在水池边,玩得不亦乐乎,华玦背着手站在一侧看着,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用尽浑身解数,也没有阿萧能哄陈吉祥。
阿萧给陈吉祥做了一个弹弓,带着她去打鸟,然后爬到假山上往水池里丢石子,还在花园里捉住一条青花蛇。
陈吉祥提着裙子跟在他后面跑,发梢飘飞,脚下一滑,阿萧一把就将她拖起来了。
“身手不凡啊!”她惊叹地看着他。
阿萧自信地说:
“我让吴越每天晚上教给我拳脚功夫,白天师傅教我的那些根本不够用。”
“我现在射箭可以连中五个红心!”
“我能背诵很多书了,师傅说我天资聪慧,过目不忘!”
“我还和容瑾学了很多好玩的医术,他答应下次带我去明心堂玩。”
……
陈吉祥心里感叹,又是第二个华玦。
一直到日暮,两人才回到和瑰宫,分别换了弄脏的衣服,老老实实坐在桌前用晚膳。
陈吉祥给他夹了一个荷包蛋。
“我第一次见你,你就给我吃的荷包蛋。”他说。
“这你都记着?!那时候你还不到五岁!”陈吉祥惊讶地看着他。
阿萧粲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更早的我都记得呢。”
陈吉祥和华玦对视,一脸的姨母笑,欣慰地说:“阿萧太优秀了,我后半辈子就靠你了!”
“吉祥,你不用等到后半辈子,等我十八岁就娶你!”小家伙信心满满地继续吃。
可是他此话一出,陈吉祥和华玦脸上的笑容就尬住了。
陈吉祥瞥了一眼华玦,感觉他眼眸慢慢变得冰冷,她偷偷拍了拍他的腿,然后和颜悦色地对阿萧说:“阿萧……”
华玦打断她,沉声对阿萧说:“阿萧,你以后要叫她母后,不能直呼其名,太不礼貌了。”
阿萧喝了口汤,放下筷子,转头看着华玦,严肃地说:“她不是母后,所以我才要娶她。畜生才会玷污自己的母后。”
空气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