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中,陈吉祥一晚上默默然。
华玦侧眸问她:“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陈吉祥眼眸眨了眨说:“想起你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量。”
身侧的人没有说话,只轻轻将手中的书翻过去一页。
西藩和京城开始对峙,华玦心急如焚,怕等到术士好了又开始做法,一切前功尽弃。
皇城坚固易守难攻,他们早就囤积了足够的粮草,昼夜巡逻,连只西藩的苍蝇都飞不进去。
阮天泽和华萧合围驻扎,却也虎视眈眈束手无策,他们发来军情急报,询问华玦下一步的策略。
此时,阿吉兹也发来信,说霍加已经病愈,他即日回西藩。
并且他还提到一个人同行:荷鲁斯国王拉瓦。
他是吉祥在西部大陆的“旧相识”。
华玦拿着信,蹙眉问吴越:“他是谁?”
吴越似笑非笑,用舌尖顶了顶腮,瞥了一眼旁边的姜平,低声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看着他们两人互相心照不宣的样子,华玦轻轻哼了一声:“跟我搞鬼?”
“真的是个鬼。”吴越忍俊不禁,姜平瞪了他一眼,尴尬地低下头。
两日后日暮,阿吉兹带着拉瓦来到议政厅,和内阁单独会见。
华玦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吴越和姜平笑得意欲何为了。
除了一双蓝色的眸子,无论身量和相貌和自己相差无几。
之前华萧和他样貌相像,但是自从他变成一头银发,而华萧年岁渐长,更加霸气英武,两人的相似度就拉开了。
现在这个异族人,一头银发,优雅高贵,活脱脱自己的副本。
吴越讲,这是他们两人分手后,吉祥为了寻找心灵慰藉找到替代品。虽然如此,这个男人毕竟陪着吉祥度过了两年……
他微微蹙了蹙眉,瞥了一眼王座上的陈吉祥。
陈吉祥看到拉瓦也是一怔,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现在和华玦这么相似。
她连忙走下王座,踏上红毯,先拥抱了阿吉兹,然后将目光落在那双湛蓝的眸子上。
“陛下!”
他单膝跪地,轻轻拉起女王的手,将唇贴在她手背上。
陈吉祥轻声说:“拉瓦,同为王上,不必如此。”
对方深情地说:“我一直思念陛下,今日得以相见,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我的主人。”
陈吉祥有些动容,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将他的浓密的银发微微往后拢了拢。
华玦眼眸一瞪差点失控,这是陈吉祥经常对他做的动作。
身边的张检赶紧轻声咳了一下,示意他淡定,站在后面的金焕俊都看呆了。
文官那一侧,只有寒江见过他,别人也是震惊不已。
天色已晚,寝殿里,女王在跟摄政王请假报备。
“我去看看他,我们好多年没有见面了。”
陈吉祥坐在床边脸上堆笑。
华玦半靠在床榻上看书,披着白色寝衣,态度高冷。
“我晚上一定回来,我保证。”
女王伸出右手,三指并拢,朝天发誓。
华玦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用眼角瞥她:“你喜欢那个妖孽?”
陈吉祥忍俊不禁:“他们原来都用这个词说你,现在你终于可以说别人了。”
她“啪!”拍了对方的屁股一掌:“我去去就回,乖哈,不生气。”
她刚想转身被华玦一把拉住,低声说:“不准过夜。”
“嗯嗯嗯。”
陈吉祥又在他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才被放走。
夜幕低垂,月光轻柔,流光飞舞。
殿宇的飞檐披上一层薄纱,露台上,桌子上茶点精致丰富,两盏香茶。
茶水轻轻震颤,发出涟漪。
一只纤白的手扶在桌子上,溅出了几滴水。
圆椅上,陈吉祥喘息直起身子,抚摸着这张和华玦似是而非的俊美脸颊,对方微微笑着轻声唤她:“陛下……”
她将头靠在拉瓦的颈弯里,缓缓平复。
“见了摄政王我才知道,陛下当时要我的意图。”
他的眸子像一汪蓝色的深潭,闪着点点光华。
“你那时候还不是很像,没想到现在这么相像。”陈吉祥无奈地摇摇头。
“当时陛下受降时,我跪在那里瑟瑟发抖,你的剑抬起我的下颌,对我的父王说:‘把他给我。’”
他的手轻轻伏在陈吉祥的脊背上,低头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里。
陈吉祥的思绪也飞到了遥远的时空,那时她十九岁,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剑,仗着激情和天火,横扫了陌生的大陆。
星空下,一望无边的军帐。
柔软的兽皮厚厚地铺在床榻上,灯火如豆,他们彻夜缠绵,直到少年沉沉睡去,她会在油灯下细细凝视他的脸。
“陛下,我知道您现在身处困境,所以我请求阿吉兹王带我回来,我有一个计划。”
他的声音轻柔悦耳,像夜晚的微风。
“什么?”陈吉祥好奇地看着他。
夜半时分,有人踮着脚回到寝殿,先去沐浴,然后悄悄翻身上床,躺在自己的枕头上,暗自松了口气。
她侧眸看了一眼华玦,他背身侧卧着,宽阔的肩膀微微下沉,从肩头延伸而下的线条流畅而有力,腰线低低地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覆着薄被,貌似已经睡着了。
她轻轻撩开被单,凑进去,安稳躺在他身侧,沉吟片刻,直接侧身搂住他的腰,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眸。
她的手很快被丢了回来。
“你没睡啊。”
陈吉祥轻声问。
对方没出声。
她就厚着脸皮又把手圈到对方腰上,结果又被丢了回来。
陈吉祥舌尖顶了顶腮,直接转身,两人背对背,她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地伏在柔软的床榻上打算好好睡一觉。
她很快入梦,飞奔的马蹄、两人高的巨人、广袤的荒野、兽皮褥子上汗湿的腹肌……
“啪!”
屁股上一巴掌将陈吉祥从梦中打醒。
她摸着生疼的屁股,转头看着华玦气愤的脸,无辜地问:“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咬牙切齿地低吼。
他发狠地把她压到身下,边惩罚她边说:“你是不是想等我死了找个备份的……”
“等一下……拉瓦有个提议,可以破局。”陈吉祥用手按住他的腰腹。
“什么?”他停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