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乔冷着脸迈步从被易南等人控制住的闹剧主角面前走过,一股淡淡的馨香飘进几人鼻腔。
香味很淡,淡到多走远两步都闻不到。
“主子,这小子身上有两百两银票”,易南高抬手臂甩动银票,大声喊道。
她用了内力,不止大堂里的人听到了,酒楼外围观百姓们也听到了。
瞬间炸了窝。
两百两啊!她们(他们妻主)就是不吃不喝干一辈子也挣不到两百两银子啊!
他们可都看到了,那四个女子和那几个孩子穿的衣裳都洗的泛白了,脸和手都粗糙的很,哪里像是能拿的出两百两银子的人。
这分明就是有猫腻嘛,处处都是破绽。
可恨他们还帮着人家打抱不平,人家竟把他们当傻子耍!
越想越来气!
这口气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孟云乔算着时间,听到外面几乎是一边倒的讨伐声,再次踱步走到被控制住的闹事者面前。
围着她们转了一圈。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手中多了一张月牙白手帕摁在鼻下,给人的感觉就是孟云乔很嫌弃靠近这几个闹事之人。
“手背青筋暴突,手指微弓伸不直,食指关节粗大且满是黄茧,指端皮肤粗糙有裂口痕迹,这一看就是做苦力经常用力抓握重物之人的手。
莫说寻常人家,便是富贵人家也鲜少会让六七岁的孩子随身带着两百两银子在外走动。
说说吧,何人给你银子让你来我同福酒楼闹事的?”
孟云乔说话语气从始至终始终都很平静,但那清冷眼眸宛如黑夜中的鹰,盯的人心中发毛。
孟云乔视线落在被易南薅着后脖领控制住的两个男孩儿身上。,心中默默守着三,二,一。
六七岁的孩子,即便心眼儿再多,城府终究比不得大人。
药效会来的更快。
“那银票是我爹的,毒药是我爹买回来的,可她们杀了我爹,毒死我娘,还要卖掉我们兄弟几个远走高飞,银子是我的,我的!”
被翻出银票的小男孩儿越说越激动。
“哦?你说是你爹买的毒药?那你可知你爹买毒药要用在何处?
你可有证据证明是她们杀的人?或是她们杀你爹时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要知道空口白牙说人杀人可是要挨板子的”
孟云乔看着小男孩儿一步步诱导。
“我爹四日前在河边洗衣裳,洗到天都黑了才回家,回家就说他找到办法挣银子了,我们不用在住漏雨要塌的屋子了。
还说有人给了两百两银子,还有一张药方。让我爹配好药来府城同福酒楼把药吃下,说自己吃了酒楼饭菜中了毒,闹的越大越好,事成之后还能再拿一两百银子。
还说这毒死不了人,只是看着吓人。我爹从前伺候过伶倌识得些草药和我娘说不用花银子买,能白赚三百两。
我娘一时高兴就告诉了这三个平日和我娘一起做苦工的,她们想要私吞银子,杀了我爹毒死我娘,还要卖了我们”
男孩虽小但语言表达能力很强,把事情起因说的很清楚。
“你说她们杀了你爹,她们在何处杀的你爹?你爹尸身现在何处?她们用什么杀的你的爹?…”
孟云乔再次出言引导。
“用刀,她们用我家做饭的刀砍了我爹脖子。那日我娘说她心疼我爹,不让我爹吃毒药伤了身体她来吃。
可出门前她们三人杀了我爹还和我娘说有了银子什么样的夫郎找不到,我本以为我娘会报官给爹讨回公道,可没想到我娘竟同意了……”
男孩儿话音落下,另外几人药劲儿也上来了,面前怒气冲冲,但孟云乔问什么答什么。
临了还得骂孟云乔几句。
在旁人看来就是事儿我招了,但我不情愿。
“尔等受人指使来我酒楼闹事,你三人为钱财杀人在前给同伴下毒诬陷酒楼在后。
尔等弄一口棺材摆到我酒楼大堂害我声誉断我财路,又惊动大家这么晚了跟着尔等提心吊胆,这次该我报官了!”
孟云乔说完再次走近三人,袖中手腕翻转,三根银针凭空出现,用自己身体做遮挡选角度。
等她一圈转完,三根银针已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没入三人后心。
“易南松开那俩孩子,告诉后厨,用大锅做道肉菜给今夜和我们担惊受怕的百姓们分一分,每份竹筒里都要多给放些大肉片,可明白了?”
不把话说明面上,后厨定会舍不得多放。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常言道吃人嘴短,过了今夜,这场闹剧不仅不会抹黑酒楼还会给酒楼免费做一波宣传,她还得谢谢她们呢。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易南松开双手,快步往后厨走。
主子的意思她明白,就是不能抠搜嘛,在门外看这么长时间热闹,要是得不到些好处明日还不知怎么非议她家主子呢。
围观百姓得知能白得一份肉菜确实很高兴,谁能想到看个热闹还能白得肉菜啊!
肉金贵,他们平日都舍不得吃,更别提酒楼里最便宜都要几十文的肉菜了,只有实在馋的厉害才偶尔来买一道肉菜回去一家人解解馋。
一个个乐呵呵地夸着酒楼东家会来事儿,骂闹事者心思歹毒,叹这几个孩子没了爹母亲又不知能不能救活,前路难走。
“劳三位给此人解毒,银钱在下垫付,在下还需与她当堂对质,劳烦三位”,孟云乔看向三位正低声交谈的郎中,拱手道。
“孟东家放心,配毒之人下的药量不够,此人中毒不深,我三人联手,一刻钟便可醒来”
旁人没看出来这背后藏了什么,她们整日和药材打交道焉能看不出来。
给这药方之人太过狠毒,若不是配药之时出了差错,配药之人和中毒之人都得死。
此毒若是配成,还不知会牵连多少无辜之人。
这孟东家也着实有本事,小小年纪三言两句便把多半必死的困局化解了。
听说还是府试案首,秀才之身,这种人只能交好不宜得罪!
伙计们听说人没死,壮着胆子上前把棺材里的人抬出来放到地上方便郎中解毒。
孟云乔往前走了几步,视线落在酒楼门外不管发生什么都充耳不闻的衙役们,心道难对付的还在后头。
她这感慨还没结束呢,就见另一伙衙役迈步进了酒楼,为首之人手中还拿着锁链。
“吾等奉命拿人,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孟云乔瞧着这阵仗,淡定站在原地,同时想明白一件事,清安府最大掌权者也在她对立面。
毕竟能有这么大权力把府衙衙役倾巢而出的,只有知府。
“孟云乔,你酒楼在菜里下毒闹出人命,现奉知府大人之命捉拿你归案,劝你不想吃苦头就束手就擒......”
为首衙役转着锁链,试图吓唬住孟云乔,等着看孟云乔那张清冷艳丽让人很想毁了的脸上出现惊慌之色。
姨母可是说了要让孟云乔吃些苦头,只要别太过分都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