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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家族大,规矩多,连丫鬟都是这种做派吧。”老板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戴着面纱的女子也可能不是丫鬟,她的服装和首饰看上去比其他人好多了。”

崔远扬和郑写意对视了一眼,随即吩咐了闻萧一声:“把人带进来。”

很快,一个穿着绿衫的小姑娘被带了进来,她瑟缩着身子,很是紧张地看了崔远扬和郑写意一眼,声音也有些发颤。

“绿荷见过郡主,见过侯爷。”

这两人都是案发那天晚上她在沈府见过的人。其实魏熙雅出事,除了沈青放,受影响最大的人就是她了,她是魏熙雅的陪嫁丫鬟,魏熙雅不在了,她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是留在沈府,还是回到魏家?而留在沈府,沈府又要不要她?

事情发生以来,她跟本早该离开的送嫁队伍待在一起,已经接受过很多轮的官府盘查,她现在对悬镜司已经毫不陌生了。

崔远扬问老板道:“那日在包厢中给新娘点餐的丫鬟,是她么?”

老板仔细看了看绿荷:“回大人,就是她。”

崔远扬转问绿荷:“绿荷。”

“是。”

“你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你家小姐是什么时候?”

“洞房……”绿荷刚说出两个字,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她不由抬头偷偷看了郑写意一眼,那晚她也在场,她听到了郑写意推论说,当时洞房里的新娘已经不是大小姐,甚至不仅仅是洞房中,连跟新姑爷拜堂的人都不是大小姐,那个时候,大小姐已经被人害了放在了箱子里。

于是绿荷快速改变了说法:“不,不对,是在,在进入皇城之前,在客栈休息用膳的时候。”

“那休息用膳的客栈,你还记得么?”

绿荷点点头:“珍味轩,就,就是,这家店。”

崔远扬看着有些害怕的绿荷:“那时候你真的看到了魏熙雅?”

“是……是。”

“你看到了魏熙雅的脸?”

绿荷蓦地抬头,看着问出这个问题的郑写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她忽然感觉心头一凉,嘴角微微发颤地说道:“没有,奴婢没有。”

“既然没有,你如何确定你看到的人,就是魏熙雅?”

“我,我……”绿荷满脸恐慌,一片茫然。

郑写意见状,柔和了声音说道:“绿荷,别着急,你慢慢说。你们送嫁队伍,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这个小镇里,又为什么会选在珍味轩休整的?”

“因,因为……”绿荷紧张地颤抖起来。

“你别怕,我和侯爷,都只是想帮你,帮你家小姐。”郑写意更加放柔了嗓音。“你放心,就算是你错了,我们也不会怪你。”

或许是郑写意的安慰终于起了效果,绿荷虽然依旧紧张,却也颤抖着把事情缓缓道来。

“原本夫人安排的送嫁时间是四天,时间足够,可队伍行到中途时,遇到了一场雨,为了等那场雨过去,就多休息了半天,雨停了这才继续赶路。可在婚礼前一天晚上,我们还没赶到皇城外的梁泽镇,大家终于察觉到事情可能坏了,如果婚礼那天早上不从梁泽镇出发,根本来不及在吉时赶到沈府。”

绿荷回忆着那日的事情,整个人也跟着叙述中的急切而焦虑起来。

“但当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队伍便只能先找个客栈暂时落脚,那个地方距离皇城还有半日距离。因为时间实在不够了,如果在客栈中睡到早上再启程出发,那么赶到沈府便会误了吉时。便只能在客栈中简单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在婚礼当日的四更天,就从休息的客栈出发,顶着星星,靠着月光照亮的道路,一路狂奔,朝皇城外赶去。”

“所有人紧赶慢赶,一路小跑,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赶到了皇城外,梁泽镇,大家这才放松下来。”说到这里,绿荷也仿佛松了口气,“但经过了两个时辰在凌晨的黑暗中赶路,大家都有些疲惫,不少人身上的衣衫都弄脏了。小姐便决定,在赶到梁泽镇之后,找个地方休整一下,让所有人都换上干净的新衣裳。以免进城后,丢了魏家的脸面。”

绿荷最后说道:“而找的休整的地方,便是这珍味轩。”

郑写意点点头,继续用轻柔的声音,循循问道:“那你们进入珍味轩之后,所有人都在大堂中休息的么?”

绿荷摇头:“其他人都在大堂中休息和用早膳,但大小姐和二小姐在包厢中休息。”

“你也在包厢中伺候她们?”

“奴婢陪着她们进入了包厢,因为奴婢最知道大小姐的口味,便为她们点了菜,但在菜上齐之后,我就先出去候着了。”

“知道大小姐的口味?”崔远扬开了口,“你只按照大小姐的口味点菜,二小姐没有意见么?”

“二小姐说,她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

郑写意忽然问道:“你听见二小姐的声音了?”

“听见了。”

“确定那是魏熙蓉的声音?”

“奴婢确定。”虽然不知道郑写意为何有此一问,绿荷还是乖乖回答了。虽然她不是二小姐房里的丫头,但在魏府讨饭吃,怎么可能不清楚主家人的声音,何况那个人,还是府里最受宠的二小姐。

郑写意沉吟片刻,问道:“那当天早上,你听见魏熙雅的声音了么?”

“这……”绿荷怔了怔,她没料到郑写意有此一问,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有。那天早上,都是二小姐在发号施令,奴婢并没有听到大小姐的声音。”

郑写意和崔远扬对视一眼,就听绿荷继续说道:“但大小姐向来不怎么喜欢说话,在路上也多是二小姐在下命令。”

意思是她没有听到魏熙雅的声音,也不算多奇怪。

“没有看见魏熙雅的脸,也没听见她的声音……”崔远扬用折扇轻轻拍打着桌面,换了个问法,“那在送嫁路上,你最后一次看到魏熙雅的脸,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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